“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我没意见,你看着办就行。”
岳淑珍摆摆手,表示不插嘴,而沈欢也没话说,举手支持。
“那我们现在就发告示……”
“等等!”
眼看着莫莉就要跑出去,猴急猴急的,江婉清赶紧将她摁下。
“别着急,这事儿也讲究两厢情愿,不排除有人不想来,你懂吗?”
她愣住,眼睛闪了闪,明白什么意思后略略有点失落,重新坐下。
“我懂,那就慢慢来吧,要是他真想来,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我……我就不去上赶着了。”莫莉绞动了下手指头,低着头。
不多久,她们厂子的招工启事就张贴出来了,报名的热情一茬高过一茬。
程燃从江婉清手中拿了一张,留给洪兴。
准确来说,是供他选择……
安静的馆子里,他看着面前的两张纸,两条路,一言不发。
“粮管所那边,一个月后是走是留都随你自由,那时候婉清她们厂子也要投入生产了,是走你自己的路还是去她们那,好好想清楚。”
知道他心里放不下莫莉,程燃更要这么说,不管是就此错过还是向前一步,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
“程哥,我……”
“别着急回复,你还有最少一个月的时间。”
他低头呼了口气:“我真的很感谢你和嫂子,可是……她现在很好,我不去打扰,不给予自己和她无望的希望才对,这个你拿回去吧,给更需要的人,我在粮管所待着就很好。”
他把厂里招工的那张单子推还给了程燃,把粮管所的聘用通知揣进了兜里。
“好,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不强迫你。”
程燃把招工单给收起来,不再劝说,俩人也没有多聊,无声的干了一杯,各自走出去。
刚出馆子,便看到莫莉和江婉清在外面,不像刚来,倒像等了有一会儿,他微微挑眉,摇头。
见他如此,哪儿能不知道洪兴的选择,不想莫莉太痛苦,江婉清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抚。
“我们走吧,还有一个月呢。”
谁知莫莉把她推到程燃身边,自己大步往里走。
“你们先走,我要和他谈谈。”
真是令人头大,江婉清怕她冲动,想着追进去看着点,程燃扣住她的腕子。
“别进去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经历这么多,他们做事有分寸的。”
她叹了口气,其实是程燃提前向她透露了今天会和洪兴见面谈话的安排,也是侧面告诉她这是个机会,这不,莫莉就跟着来了。
“要不,我们还是等等吧。”江婉清不放心。
“去那边等吧。”
他抬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一个小吃摊,总不能搁人家门口杵着等。
他们边等边点了一份小吃,眼睛不时看看馆子外面。
就这样过去小半个小时,也不见人出来……
江婉清有点坐不住,刚要站起来,程燃摁住她的手。
“别着急,难不成你还怕他们两个会打起来?”
“那倒不至于,我是怕他们产生误会。”
“如果真产生误会,就算你过去也解决不了,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程燃又叫了一份小吃:“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吃点,难得我们两个有这种空闲。”
她瘪瘪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假期要结束了,他的休息时间也到了极限,俩人确实要到各自忙各自的阶段了。
第二份小吃没吃完,江婉清看到他们从馆子里走出来,她立马戳戳程燃的胳膊。
“喏,他们出来了,过去看看。”
他跟在她身后,相比她淡定许多。
没有想象中的难堪,莫莉脸上除了有点失落,倒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甚至于她和洪兴临别前还握了握手。
“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不是为我们,是为你自己,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公私分明的,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自嘲的笑笑。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也祝你们一切顺利,莫……莫同志。”洪兴攥着手,藏起断指,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那……我走了,不管怎样,一个月后我都等你消息。”
莫莉说完,转身便走,江婉清拍拍程燃的手,追上去。
“你别跟着我了,我没事,该说的都和他说了,不该说的我不会开口,婉清……我可不可以先给他留一个岗位,一个月后如果他来,我欢迎,如果他不来,这个岗位再给别人,行吗?”她停下脚步。
“这不是难事,你知道的,我担心的是你。”
江婉清认真的看着她,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莫莉和洪兴互相喜欢,一直这么装糊涂下去谁也不能说以后情况不会更糟糕。
“我能怎么办呢,以前是我先和他划清界限,现在我主动告诉他想和他在一起,他会怎么想?我可怜他,还是我同情他?他肯定不希望这样的,但我是真心希望他好的呀,婉清,我……”
她哽咽到出不了声,抬了抬手,捂嘴吸气。
江婉清握住她的手:“那就先什么都不想,你不是说了么,等一个月,我陪你一起等。”
“谢谢你,婉清。”她控制不住的抱上去,吸吸鼻子,十几秒钟后松手:“我该回去了,你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嗯,没事就好,去吧,改天学校见。”
她看着莫莉离开,这才回到程燃身边。
而洪兴的眼神还迟迟未从远处收回,直到他们的声音将他拉回。
“我们也回去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
“谢谢程哥,嫂子,你们回吧,我知道的。”
“嗯,走。”
程燃揽着江婉清的腰往另一个方向走。
“唉,一个月,有的等了。”她感慨。
“有等的机会,说明还有余地回旋,不见得是坏事。”
它了解洪兴,犹豫可不等于摇摆,一个月后自见分晓。
江婉清抬头,贴在他身侧:“如果是你,会怎么选?”
“你这个假设不成立,因为我和洪兴,从家庭到生活轨迹都不一样,我相信如果他有能为他托底的家庭和身份,绝对不会陷入今天的纠结。”
这话让江婉清一滞,是了,这才是问题的本质,难以跨越的鸿沟可不就是这两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