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被刘大志吓了一跳,赶紧打量了一下自身,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衣服上竟然沾了点点血迹。
看刘大志的样子,不会以为她这么晚回来是去杀人埋尸了吧?
这些血迹当然不是凌若的,而是赵月华的。当时她都被卫长老按着磕了满嘴血了,竟然还在不死心地逼逼赖赖。当时凌若站得离她近,穿的又是浅色的衣裙,就被她喷成这副好像刚杀完人的样子了。
真是可惜了这条裙子,也不知道这些血污能不能洗掉。凌若心中哀叹道。
“刚刚跟人切磋了一场。修士之间跟人切磋很正常,打得血肉模糊、断手断脚是经常的事。这一点点血,不算什么。”
刘大志和容旭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房间没收拾好的话,那有地儿睡吗?”凌若好心地问了一句。
“就在一楼的铺子打个地铺就好了。再过一个时辰不到,我姐就要起床包包子了,就别打扰她特地起来收拾房间了。”容旭赶紧回道。
想了想,凌若还是决定做个好人,“要不你来我这边凑和一个晚上吧,我西厢房里的床是现成的,不用收拾。这大夏天的也不用铺床什么的可以直接睡,就是没挂床帐可能会有蚊子,将就、将就应该没问题。”
容旭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呢!”
刘大志也赶紧说,“这不好,被人知道了影响你的声誉。”
毕竟孤男寡女的,哪怕不是在同间屋子同张床,也不太好。
凌若摇了摇头说道,“都在一个院子里,咱们不说,又怎么会被外人知道?再说了,凡人之间因为女子力弱,容易被男子欺负,所以会刻意强调男女有别,行为举止不可越矩。但我是修士,修士之间没那么多讲究的。有时在外苦修,男修士和女修士之间同住同吃都不出奇。”
想当初还在黑森林里时,那次黎为天逼出全身污秽,他脱光了在小溪的这头洗澡,凌若在小溪的那头帮他洗衣服,当时两人都不觉得有啥好避嫌的。毕竟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避给谁看。
刘大志和容旭对视了一眼,觉得凌若说得有道理,不由有些松动。尤其是容旭,连夜赶路累得都快散架了,有床睡当然比打地铺要强。
“那就麻烦凌小娘子了。”刘大志和容旭也没再矫情,赶紧向凌若道谢。
凌若的房间在东厢房,带容旭去了西厢房后,她就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她之前订做过两套普通的劲装,现在干脆舍了衣裙,直接换上劲装。
拿了换下来的脏衣服出去,刚好碰到洗脸回来的容旭。
“凌小娘子,这血污用水和皂角是洗不干净的。我姐那边有特别调制的去污粉,洗油污、血污特别好使,我让她明天一起帮你洗。”
容旭热情地将凌若手里的衣服抢了过来。
容家的家教是一脉相传的,容旭跟他姐姐容月一样,都是特别感恩图报的人。凌若之前受容月的照顾并不少,所以这次也没客气。
“凌小娘子,你这是要出门?”容旭见凌若一身的外出服,忍不住问道。
“对。出门走个亲戚。”哪怕今天事情多,凌若也没忘记要找凌文武一家要钱的事。毕竟她现在全副身家都不够付乱花衣的订制费。
走亲戚?!在这个点?!容旭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的夜空。
好吧,或许修士跟他们不一样,喜欢大半夜的走亲戚,毕竟他们晚上不需要睡觉。
容旭今天走了一天一夜的路,不但累得要死,也困得要死,他可不是修士,再不睡觉他就要直接昏过去了。
强撑着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和凌若打了个招呼,容旭回到西厢房,将凌若的衣服随手搭在衣架上,然后就把自己摔到床上去。
他倒下去的时候没注意,被挂床帐的钩子勾住了头巾,头发一下子全散开了。他懒得管,就这么披散着头发沉沉地睡去。
凌若走后,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没多久,一道人影轻轻地落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
黎夏耳脉已开,清楚地听到整个院子里有三道呼吸声,两道在前面的小楼里,一道在后面的厢房里。
根据他白天打探到的消息,前面的小楼是一对小夫妻租下来开包子店的,而凌若则独自在后面的房子里住。
黎夏顺着平缓的吸呼声,走进西厢房里,房间里的简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床上连床帐都没挂,衣架上孤伶伶地搭着一身衣裙。
黑暗中,一个纤瘦的身影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夏被,满头乌丝散满整个枕头。
黎夏在床上站了好久,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好一会。
怪就怪,你自己太贪心、太不自量力了吧,做人,就应该有些自知之明。黎夏在心中冷冷一笑。
他慢慢地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扔以衣架上,和原本的那身衣裙挨在一起。然后他单穿着里衣躺上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修士一般都是用修炼来代替睡觉,但是,黎夏修为停滞多年,他在三年前就放弃了修炼,该吃的吃,该睡的睡,活得跟个凡人一般。
所以这次他也很快就睡了下去。
容旭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他身边轻轻躺了下来。
他从小就跟弟弟睡一张床,早就习惯了床上有别人,加上睡得稀里糊涂的,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在家了,还以为刚刚是自家弟弟,便没再管,再次陷入黑甜的梦乡。
凌若一路往凌文武家奔去,到了之后,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有直接落在院子里,而是无声地落在最高的屋顶上,然后打开神识往下面扫了一遍。
凌家,除了凌文武一家三口之外,还多了一个人。
那个是一个目光凌厉的中年男子,上唇留着些短须。对方是修士,而且修为不低,炼体九层。
“呵,凌文武这只铁公鸡,竟然舍得花钱请修士来捉鬼,看来昨晚他们是被吓得够呛的。但他也够硬气的,都这样了还是不肯把东西吐出来。”
难得她昨晚演出得那么卖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