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是宋芷音的婚礼。
婚纱没来得及定制，但秦婉茹替她预订了奢牌婚纱店的试纱。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周家的婚礼，要办就要办得风风光光，不能让外界看笑话。
原本秦婉茹是不同意这么早举办婚礼的。
但宋芷音抢先一步在媒体面前宣布了婚讯，把她架到台上，不得已她只能同意。
下午三点，司机准时来家中接宋芷音。
她上车，给了司机一个地址，“先去这里一趟。”
“可是……夫人说让我接到你直接去婚纱店，不然会迟到。”司机干巴巴地说。
宋芷音拧眉冷笑道：“怎么，现在连你也敢命令我了？”
“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可我很快就要跟阿敬结婚了，到时候我就是周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你猜……到那时候我辞掉一个小小的司机会不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司机脸色一白：“不敢……我只是听从夫人的命令做事。”
“她已经老了，迟早会入土，周家还不是我说了算。”宋芷音温声提醒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很需要这份工作吧。”
“你儿子的病……怎么样了，医药费还足够吗？”宋芷音柔柔问。
司机浑身抖了抖，咽了口口水，“谢谢宋小姐的关心，我儿子的病能有机会治也多亏了周家的这份工作，您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我，我一定会为您赴汤蹈火。”
宋芷音笑了笑，靠回椅背上，“赴汤蹈火就不必了，走吧，时间来不及了。”
“是……”
按照宋芷音给的地址，司机开车来到一个破旧的小区里。
居民楼密密麻麻，墙壁斑驳破旧，爬满了生锈水管的铁锈，每隔三米就有一扇铁窗，密密麻麻。像修得很高的监狱。
这里是港区的贫民窟，房租便宜但治安混乱，没有电梯。小区内到处可见被偷来的电动车和单车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他们这辆豪车停在小区里格外显眼，不少老人小孩探出脑袋打量地看过来。
车窗玻璃做了防窥处理，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宋芷音享受着这些艳羡的目光，唇角扬起微微的笑容。
等了大概十分钟，右侧居民楼下来了一个女孩，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和口罩，让人看不清面容。
她径直走到车旁，敲了敲车窗上车。
宋芷音见她的样子，皱眉嫌弃道：“你至于吗，大白天打扮成这样。”
女孩上了车便急忙关上车门，催促司机赶紧走，心有余悸说：“你不知道，这里的人有多可怕，我要是不打扮严实点他们看到我的脸，又看到我上了你的车，我就别想继续正常生活了。”
这里住的人鱼龙混杂，什么街头混混恶霸，高利贷债主都有。属于港区三不管的地方。
宋芷音不以为意。
女孩拘谨坐在另一边位置上，焦急问她：“你什么时候能把我从这里接出去？”
“晚点吧，再给我一点时间。”
“又是这个答案，你每次都说晚一点，从来没有真正行动过！”女孩陡然提高了音量，几近崩溃地问。
前排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默默升起了挡板。
隔音又挡视线。
他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后排的气氛一瞬变得一触即发。
“是我不想吗，你也不看看你给我挑的那些地方房租都有多贵，你当我是摇钱树吗？”宋芷音冷笑。
“你不是很快就要嫁进周家了吗？”女孩说：“难道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你也会说是快要，不是已经，我没钱。”
女孩显然不相信，抱臂看向窗外不说话。
宋芷音被气笑了，“再说了结婚之后我也需要交际，来往那些人个个都是名媛贵妇，我不给自己留点钱行吗？”
“那也就是说你有钱咯……”女孩转头，隔着墨镜盯向她，“你别忘了，你能争取到这场婚礼是因为谁。”
“如果你帮我，那我不介意把这件事告诉你的未婚夫，你猜……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不会娶你。”
“你威胁我？”
“算不上，只是在争取属于我的利益。”
宋芷音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但你之前找的那些地方都太贵了不行。”
“不就是房子吗，住哪里不是住，你重新找几个地方把地址发给我我替你付钱。”
“目前我只能帮你做到这份上，你要是还觉得不满意的话可以现在就下车，我把你送回去，我们的合作也终止。”
“大不了我去给他认个错，他也许会原谅我。但你就不一样了，他们可都在找你。”
女孩还想说什么，但蓦然想起这半个月来每每到半夜响起的敲门声音，门外醉汉不断让她开门的声音，内心泛上一阵恐惧。
她最终点头：“好，我答应你。”
……
……
到了目的地。
秦婉茹早就在店内等着了。
“不是跟你说过要早点来吗？怎么现在才到，都迟到半个小时了，这里不比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店，迟到不等人。”
宋芷音低头任她训斥，“路上堵车了，不信你问司机。”
正准备离开的司机：“……”
他真是无妄之灾。
“是，路上有点堵车，宋芷音很早就出发了。”
说完这句话，司机才觉得宋芷音黏在他身上那道威胁的目光消失，松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秦婉茹不耐道：“快准备一下试纱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这是谁？”她这才注意到站在宋芷音身边的女孩。
“我是……芷音的朋友。”女孩支支吾吾回答。
宋芷音附和：“是啊妈，她是我很好的朋友，我要结婚了，她想来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我就一起把她带过来了。”
秦婉茹不再说什么，自顾自在一旁看起婚纱。宋芷音的眼光她不相信，儿子的婚礼总得自己来才放心。
宋芷音松了一口气。
女孩跟在她身边，略带嘲讽地开口：“看来你跟你未来婆婆的关系不怎么样嘛。”
她摘掉墨镜口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