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李玲收到竹侠送来的先知符之后,便按照虞初见所说,将它放在睡衣的口袋,之后便去床上躺着了。
一开始,李玲如往常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捐不捐肾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许久,无论哪一种,她都做不出选择。
就在纠结中,李玲渐渐进入了梦乡。
而她不知道的事,她睡衣口袋的先知符,随着她的入睡,发出一道微弱的金光,进入了她的身体。
梦里,李玲经受不住父母天天上门的哀求,也经不住妹妹妹夫的再三请求。
最终在妹妹妹夫再三保证、对天发誓一定会照顾自己两个儿子的情况下,李玲被磨的心软了,最后去医院捐了一个肾给了妹妹。
毕竟,她与妹妹是亲姐妹,俗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今生能做姐妹,也是一种缘分。
就像自己爸妈说的,一个肾脏救一个亲人,还是很划算的。
退一万步讲,自己这算是雪中送炭,毕竟救了妹妹的命,妹妹和妹夫肯定会看在“救命之情”的份上,对自己的孩子多多照顾的。
倒是,自己的老公,当初那么激烈地劝自己不要捐肾,但真正捐了之后,老公并没有离开自己,只是十分心疼她。
妹妹很幸运,手术非常成功。
妹妹妹夫爸爸妈妈对李玲都感激涕零,不仅安排了高级病房给李玲住,还花钱请了看护,在医院照顾李玲的饮食起居。
爸爸妈妈也按之前说好的那样,帮忙接送两个儿子上下学,李玲老公也能安心上班。
起初一切都很好,妹妹爸妈按照之前说好的承诺履行,李玲也很欣慰,毕竟自己的一颗肾,真的救了妹妹一命。
自己除了身体比之前弱,伤口偶尔会疼、定期吃药、复查之外,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厂里的工时太长,她身体吃不消,最终还是辞职了,只能在家里附近找点不累的零工做做,收入比以前少了很多。
李玲老公便提议,让妹妹妹夫一家补贴点,毕竟当初他们承诺会帮忙抚养两个孩子,如今肾捐了,自家收入每个月少了三四千,也没见到妹妹妹夫一家有什么举动。
妹妹妹夫一听,当即表示,一个月给姐姐家1000块钱。
虽然与李玲的工资相比少了很多,但李玲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多要,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两年之后,李玲的两个孩子又大了点,爸妈借口老了,便不想帮忙接送孩子。
李玲老公不干了,他自己有时三班轮倒,与孩子上学时间根本不符。
爸妈便说,反正李玲在家没固定工作,休养两年,身体也早就养好了,让李玲自己接送就行了。
李玲老公气不过,说当初二老可不是这么说的,便与二老吵了起来,闹得非常不愉快。
最后还是李玲自己接送孩子,二老不管了,好在大儿子可以完全自己上下学了,李玲也轻松一点。
又过了几年,李玲的大儿子大学毕业了,妹妹妹夫便觉得一个月给1000块有点多了,便将1000块变成了600块。
李玲夫妇心里自是不乐意的,但李玲脸皮薄,不好说什么,日子依旧这么过着,但是妹妹妹夫的言谈里,对李玲的感激之情越来越少了。
生老病死是常态,后面二老相继患病,李玲的父母只有两个女儿,妹妹李兰觉得父母看病的钱得一人一半,尤其是老爸的手术,前前后后花了好几十万。
但李玲觉得,“我条件本就比你差,捐了一颗肾之后,只能打零工,哪里能拿出那么多钱,原本我可以多出点力,在医院照顾父亲,但我现在的身体,做个重活都不行,陪床、熬夜、照顾人肯定不行。”
妹妹妹夫一家虽然比李玲家有钱,但最近几年国内国外经济形势都不好,李兰夫妻的生意也受了重创,根本没有表面上那般光彩照人。
最后还是妹妹妹夫一家出了一家的医药费,因为李玲的丈夫用一句话堵住了他们的嘴——“就凭李玲的一颗肾救了李兰的命”。
这些年,丈夫虽然对李玲不错,但是总会时不时抱怨,李玲丢了工作,又干不了重活,还要经常吃药。
久而久之,对妹妹一家自然没有好脸色,尤其是每个月600块钱给的断断续续的,甚至要催好几次才给。
再后来,二老去世之后,留下的小房子,刚好是学区房,等李玲去询问房子的时候,才知道房子早就被李兰卖掉了,钱全部进了妹妹妹夫的口袋。
李玲这下不干了。
“当初爸妈说好了,我捐肾给你,他们的房子会留给我,如今你们背着我将房子卖了是什么意思?”
李兰也恼了:“当初爸妈生病做手术的时候,你一分钱不出,如今还惦记着这个房子呢?我告诉你,爸妈早就立了遗嘱,将这套房子给我了。”
李玲这时候才知道有遗嘱这件事。
“我当初给了你一颗肾,救了你一命,没想到你跟爸妈合起来这么对我?是骗我捐肾?”
李玲嚎啕大哭起来。
哪知李兰理直气壮地道:“你是给我了一颗肾,可这一颗肾我就要背负你所有的生活么?你的孩子我抚养、爸妈生病一分钱不出,现在还想要爸妈的遗产?要我说,你的人情,我早就还掉了……”
姐妹俩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往来。
李玲逢人就说妹妹忘恩负义,言而无信。
李兰也说李玲仗着一颗肾裹挟她全家一辈子。
姐说姐的理,妹说妹的理,相互指责,就算偶尔碰面了,也会相互谩骂。
渐渐地,成为了她们亲戚和所在社区人人的谈资。
人人谈论她们两姐妹都会摇头叹息。
一觉醒来,李玲装在睡衣口袋的先知符便化成了灰烬。
李玲一脸茫然地回想着梦里的一切:明明她都已经捐了肾,为何结局还是会那样?
惠极反怨——过大的恩情反而招来了怨恨。
顾九州听到这里,眉头皱了皱问:“那最后她会捐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