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很快摆满食案,温好的酒凉了一遍又一遍,月影移上树梢,他还没有回来。青娥看着小姐要哭的样子,宽慰道:“小姐别急,殿下总会回来的。”
“对!”王苏瑶点头,这里是他的家,他不回来能去哪里,是误会,也总能解释清楚的。
咕噜噜,肚子的叫声传出,她一整日都没有吃饭了。青娥打开铜罩,道:“小姐,您先吃一口吧!”
王苏瑶摇头,“给我拿盘糕点来吧!”
“哎!”青娥拿来糕点。王苏瑶见时辰不早了,便让她回去,自己继续等。可等了一夜,周王都没有回来。
东方现出鱼肚白,王苏瑶终于忍不住沉沉的困意,倒头睡去。
在外漂泊一夜的男人在这个时辰,推开了房门,美人趴在榻上,白皙胜雪,一呼一吸间,身上轻纱飘动,香香软软。樱桃小嘴微张,仿佛在说什么。
赵弘佑走过去,俯身倾听。
“殿下,别丢下我,我要当你的王妃!”
赵弘佑眼底现出一丝恐惧,轻声问:“婠婠,你说的殿下,是谁?”
“六,六……”王苏瑶嗡嗡的声音消失,却在赵弘佑的脑中炸开,那缝补了一夜的心再次碎裂。
……
“殿下!”
王苏瑶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她坐起来,嗡嗡的喊了一声“青娥”,眼里都是泪光。
“怎么了,小姐?”青娥忙坐到了床边。
王苏瑶扑进她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六更天,我等到他六更天,他都没有回来,他不要我了。”
“怎么会!”青娥笑着扶起小姐,擦她脸上的泪痕,“今早上,是殿下抱着小姐回来的。”
“真的?”王苏瑶眼睛突然亮了,她打量着熟悉的房间,摸上陌生的床,追问:“我怎么不知道?”
“小姐睡的像死猪一样,知道什么。”青娥笑着拍了拍小姐,指向榻上的案几,催促道:“快起来了,不然我都吃光了!”
案几上放着满满一琉璃盘的大樱桃,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哪来的?”王苏瑶汲了鞋,跑到榻上,一颗又一颗的往嘴里塞。
“当然是宫里送来的了,听高府监说,是殿下亲自叮嘱人送来的。”青娥走过去,一掌拍在小姐手背上,提醒道:“省着点吃,这是今年最后一批樱桃果了。”
再想吃,就要等来年了。
王苏瑶将一颗樱桃塞进青娥嘴里,搂着琉璃盘放到远远的角桌上,“那你不许吃了,我等殿下回来一起吃。”
青娥无语,她就只吃了这么一颗好不好。
“咦!”王苏瑶反应过来,问:“殿下呢,又出府了吗?”
青娥笑。
“你笑什么?”王苏瑶奇怪。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高直在门外道:“夫人,宫中贵人来宣旨,您快过去吧!”
“什么旨意?”王苏瑶疑惑。
高直笑道:“好事!”
“什么好事?”
王苏瑶简单梳洗了一番,带着青娥和花辞去往前厅,才终于知道高直说的好事,是什么意思。
宫里的内侍传的旨意,竟然是封她为周王妃的旨意。
待到内侍离开,高直站在廊下,领着站在院中的众人,一起叩拜。
“恭贺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寿王妃时,王苏瑶并没觉得当王妃有什么好,可现在,听着众人叩拜的声音,骤然红了脸。
府中人还不多,她每个人都赏了三十两银子。
待到热闹过去,王苏瑶将高直留了下来,问:“怎么突然封妃的旨意就下来了?”
她知道杨姐姐说过,可这也太快了,快的让人以为是梦。
事涉及殿下的颜面,高直关上厅门,才开口:“今一早,殿下着素衣素服去杨府谢罪,对了,还背了根荆条呢。不过,没走出一条街,就被杨飞将军拦下,拉着殿下一同进宫了。”
后面的事,高直就不知道了,不过应当同杨姐姐说的一样。
杨姐姐誓死不愿为侧妃,此事本就是皇室理亏,陛下又不愿意看着殿下上大街上丢脸,杨将军在这个时候,提出认义女的提议,皇上自然会应允。
高直说完,笑道:“奴婢终于不用惦记着,什么时候喊夫人,什么时候喊王妃了。这些时日,愁的奴婢都有白头发了,就担心哪一日喊错了。”
王苏瑶又脸红了。
这一日,只剩下半日,对于王苏瑶来说,却是过的最漫长的一日。王苏瑶趴在书桌上,无聊的翻弄书页,一个字都没有看下去,目光紧紧盯着院门口。
“青娥,你说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我哪知道!”青娥铺好床铺,走过去轻拍王苏瑶肩头,邀功道:“小姐,你看怎么样!”
王苏瑶扭头看过去,再一次红了脸。
大红的床被,上面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就连帐子,都换成了红纱。
青娥还要解释:“被褥上面的图案是鸳鸯戏水,这上面铺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合起来叫早生贵子。”
“忙你的去!”王苏瑶一拳打在青娥的肚子上,这些东西她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用她来教。
“对,对,对,我还没给小姐挑衣裳呢!”青娥笑着去翻弄衣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王殿下还没有回来。青娥问:“小姐,先上菜吗?”
王苏瑶道:“还是再等等吧!”
青娥跟着点头,抱怨道:“殿下忙什么呢,今儿大喜的日子,再怎么着也该早回来呀!”
这一等,又等了半个时辰。
高直赶了过来,“王妃,殿下回来了!”
王苏瑶探头没有看到殿下,急得站了起来,问:“殿下不过来吗?”
高直也是觉得奇怪,“殿下说,让王妃早些休息,他就不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
王苏瑶看向青娥,决定还是去一趟书房。青娥为她选的衣裳是醉红妆,外层红纱褙子轻薄透肌,内衬茜色抹胸,温婉中可见妩媚。
原本,青娥拿出来时,她还嫌弃。可此刻,主动穿在了身上。而后披上了一件海棠春睡袍,衣摆绣海棠暗纹,走起路来,慵懒而又艳丽。
守在书房门外的高直看见王妃走过来,眼睛直了。待王妃走到面前,他才反应过来要敲门。
“殿下,王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