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的晨雾还未散尽,宁羽的菌丝背包已经渗出细密的金沙。
他站在";西沙遗珍";斑驳的匾额下,饕餮纹路里游动的珊瑚虚影忽然凝成箭头,直指紧闭的雕花木门。
";系统这次给的线索太抽象了。";汪悦的热成像仪扫过门缝,屏幕上炸开星云般的蓝紫色光斑,";地下三层的能量波动和三星堆青铜神树出土时一模一样。";
许晴的油纸伞";啪";地收起,海棠花瓣顺着伞骨滑落,在青石板上拼成半枚残缺的永乐通宝。
她指尖拂过伞柄镶嵌的铜镜碎片,那是上周从沉船瓷枕里剖出的水密隔舱零件,";三个街区外那家当铺的罗盘,昨夜突然指着这个方向疯狂打转。";
木门";吱呀";自行开启的刹那,菌丝背包的指南针组件突然迸发出龙涎香的雾气。
宁羽视网膜里的系统光幕暴涨,将满室尘埃染成鎏金的考古探方网格。
二十七个青铜鼎错落悬浮,鼎耳垂落的铜绿如同数字瀑布,正是他之前集齐的二十七件秘宝的全息投影。
";最后这件应该叫......";宁羽的指尖刚触到虚空中的空白方格,整条琉璃厂突然响起潮汐声。
沿街店铺的招幌无风自动,荣宝斋的卷轴、汲古阁的拓片全都浮现出相同的珊瑚礁纹路。
穿堂风掠过博古架时,许晴忽然按住剧烈震颤的伞柄。
她发间的玳瑁梳迸裂,露出内层镶嵌的郑和航海图残片,";背包在吸收琉璃厂的磁场!";菌丝材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化,饕餮纹路里游出三十六颗浑天仪银球。
当啷——
角落里的景泰蓝烛台突然倾倒,滚出的不是蜡烛而是半截象牙算筹。
汪悦的平板电脑自动解锁,三星堆青铜神树的3d模型正在疯狂生长枝桠,";这些枝干走向......是磁感线!";她突然拽住宁羽的袖口,";你集齐的古董正在重构某个电磁场域!";
菌丝背包突然喷出带着咸腥气的泡沫,宁羽的瞳孔被系统金光切割成二十八宿的星图。
他看见每个悬浮的青铜鼎都投射出经纬线,在虚空交织成覆盖全球的光网,唯独南海某处闪烁着刺眼的空洞。
";原来不是要收集古董,";许晴的油纸伞自动撑开,伞面航海图上的宝船正朝着空洞疾驰,";这些文物都是定位信标......";她的声音被突然沸腾的茶盏打断,盏中普洱竟翻涌出郑和船队的旗语浪花。
整条街的古董同时发出鲸歌般的嗡鸣时,汪悦的热成像仪捕捉到更惊人的画面——宁羽的影子里浮现出六层宝船桅杆的轮廓,而菌丝背包射出的金光正在琉璃厂上空聚合成十五世纪的火炮瞄准镜。
";这不是收藏体系,";宁羽的指节咔咔作响,系统光幕突然加载出布满珊瑚虫文字的青铜密码盘,";是唤醒沉睡舰队的启动密钥。";他的袖口无风自动,露出上周在拍卖会拍得的鎏金船钟,此刻正显示着六百年前的海图计时。
宁羽指尖拂过青铜密码盘上蠕动的珊瑚虫文字,菌丝背包喷出的金雾在空中凝成永乐年间的宝船徽记。
当琉璃厂所有古董共鸣产生的声波震碎橱窗玻璃时,他终于看清柜台最深处那件蒙尘的漆盒——七层螺钿镶嵌的波浪纹正在系统光幕里幻化成郑和舰队的水密符。
“老板,这件海捞瓷茶盏什么价?”宁羽屈指叩响柜台,袖口滑出的鎏金船钟突然倒转三圈,茶盏表面斑驳的钙化物应声剥落,露出内壁用砗磲粉描绘的星图。
秃顶掌柜推了推玳瑁眼镜,鼻尖几乎贴到宁羽腕间的珊瑚手串:“小兄弟好眼力,这是宣德年间……”
“万历二十三年打捞的沉船遗物,”汪悦突然举起平板,三维建模显示茶盏底部暗刻的针路簿密码,“您看这圈波浪纹,其实是用二十八宿方位加密的航海日志。”她葱白的手指划过屏幕,茶盏突然在玻璃柜中自转起来,激得隔壁博古斋的铜铃铛叮当作响。
许晴的油纸伞突然横在两人之间,伞骨间垂落的玳瑁吊坠正与茶盏产生共振。
“掌柜的您看,”她轻旋伞柄,伞面宝船图案投射在墙面,竟与茶盏星图完美重叠,“这应该是三宝太监第七次下西洋时……”
“三百万!”宁羽突然拍在柜台上的金丝楠木镇纸,菌丝背包喷出的金沙瞬间凝成六枚永乐通宝。
整个琉璃厂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荣宝斋的账房先生手中算盘珠崩断三颗,古钱币店的老板失手打翻了成化斗彩鸡缸杯。
掌柜的喉结上下滚动,正要开口却被茶盏突然的异变打断——盏中凭空涌出咸涩海水,十二道翡翠色的磁感线穿透屋瓦直射天际。
菌丝背包指南针迸发的龙涎香雾气里,宁羽视网膜中的系统光幕弹出猩红提示:【检测到南海磁场锚点·立即收容】
“五百万!”宁羽甩出上周拍卖会上获得的鎏金腰牌,菌丝材质的银行卡自动从背包渗出。
当poS机吐出交易凭条时,茶盏突然腾空而起,在众人惊呼中稳稳落在许晴撑开的油纸伞尖,激得伞面航海图绽放出蓝田玉般的光晕。
汪悦的热成像仪突然发出蜂鸣,屏幕里茶盏的能量图谱正与宁羽先前收集的二十七件秘宝形成闭环。
“你们看!”她拽着宁羽的胳膊转向门外,整条琉璃厂的青石板路都在泛着磷光,各家店铺悬挂的青铜风铃齐刷刷指向南海方向。
许晴突然轻呼一声,发间的玳瑁梳迸出细碎星光,与茶盏星图交织成流动的银河。
宁羽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两个姑娘同时扑了个满怀。
汪悦的平板电脑硌在他胸口,许晴的油纸伞扫过他后颈,三人的影子在鎏金光幕里融成宝船桅杆的形状。
“我就知道你能行!”汪悦的鼻尖蹭过宁羽耳畔,发梢沾着的珊瑚粉簌簌落下。
许晴默默将伞柄塞进宁羽掌心,伞骨间垂落的铜镜碎片映出她微红的脸颊:“背包在发烫……”
宁羽低头发现菌丝材质已完全晶化,二十八星宿的纹路在表面流转。
当他触碰到茶盏的瞬间,整条街的古董突然发出鲸跃般的欢鸣,荣宝斋珍藏的《千里江山图》竟自动展开三米,青绿山水间浮现出他们此刻相拥的剪影。
深夜的收藏室内,十二面环形展柜如星轨旋转。
当故宫研究院的激光鉴定仪扫过茶盏时,投射在穹顶的全息星图突然坍缩成南海坐标。
白发苍苍的老专家扶正金丝眼镜,声音发颤:“小宁啊,你这套以郑和宝船为核心的磁导航体系……”
“总估值七千六百万。”汪悦突然从数据库调出国际拍行数据,三维投影里突然蹦出苏富比总裁的祝贺视频。
许晴正在擦拭的鎏金船钟突然报时,六百年前的更鼓声里混着现代媒体的快门声——不知何时窗外已挤满财经记者。
宁羽靠着黄花梨多宝阁,看两个姑娘在鉴定证书堆里雀跃的身影。
菌丝背包安静地躺在珊瑚礁造型的展台上,表面流转的星图正悄悄指向南海某处。
当晨光穿透穹顶的琉璃瓦时,他摸到口袋里突然出现的青铜密钥——那上面新浮现的珊瑚虫文字,正在悄悄改写十五世纪某个暴雨夜的航海日志。
收藏室檀香袅袅,谁也没注意鉴定仪器的数据线正悄悄爬上宁羽的手腕。
当最后一份证书盖上火漆印时,故宫文物局的红色专车已经停在楼下,车载广播里正循环播放着某位东南亚收藏大亨即将访华的消息。
故宫文物局专车的尾灯刚消失在琉璃厂街口,荣宝斋二楼忽然炸开香槟木塞的欢鸣。
许晴踮着脚尖往宁羽领口别鎏金船锚胸针时,汪悦正把苏富比的鉴定证书拍在曾经退婚的周家大少爷面前——证书封皮上跳动的防伪水印,恰是那件海捞瓷茶盏里浮现的星图。
“周少要不要摸摸看?”汪悦指尖敲着茶盏三维投影,“这可是你爷爷当年说宁羽配不上的‘传家宝’价值的零头。”投影突然暴涨成等比例宝船,船头浪花溅湿了周少爷阿玛尼西装的前襟。
许晴轻轻扯了扯宁羽袖口,油纸伞尖垂落的铜镜碎片映出窗外长枪短炮的闪光灯。
她将伞柄塞进宁羽掌心时,伞骨暗格里的玳瑁梳突然发烫,梳齿间流淌出六百年前暴雨夜的咸涩海风。
“宁先生!”曾经断言他活不过三个月的典当行老板挤进人群,金丝楠木算盘捧得比圣旨还恭敬:“您看这算珠上的包浆,像不像当年郑和船队……”
宁羽腕间的珊瑚手串突然迸裂,三十六颗珠子滚落在地竟自动排列成航海罗盘。
当他弯腰去捡时,菌丝背包渗出的金沙在瓷砖上凝成“宝船重工”四个狂草大字,惹得挤在门口的财经记者们快门声又掀翻两盏宫灯。
“借过。”清冷女声劈开喧闹,穿月白旗袍的身影踩着满地金沙走到展柜前。
宁羽瞳孔微缩——这正是三年前拍卖会上用假汝窑盏坑过他的苏家大小姐。
此刻她发间别着的点翠步摇,在系统光幕里显形为某个加密坐标。
“家父想请您修复宣德炉。”苏小姐递上鎏金拜帖时,袖口滑落的翡翠镯突然映出三小时前宁羽与故宫专家密谈的全息影像。
汪悦的热成像仪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苏小姐的心跳曲线正诡异地与窗外蝉鸣共振。
许晴的油纸伞“唰”地横在两人之间,伞面宝船图案突然投射出宁羽手机刚收到的匿名短信:【小心浪里有钉】。
伞骨暗藏的铜镜碎片里,苏小姐倒映的瞳孔竟闪过珊瑚虫文字的青光。
“修复费按分钟计。”宁羽屈指弹了弹拜帖,菌丝背包突然渗出带着龙涎香的金粉,在展柜玻璃上蚀刻出比苏富比估价高三十倍的数字。
当苏小姐的翡翠镯开始渗出咸海水时,他忽然俯身低语:“顺便问问,令尊书房那尊达芬奇机械狮最近还准时报时吗?”
庆功宴的霓虹熄灭时,宁羽独自站在穹顶流转的星图下。
菌丝背包晶化的表面突然浮现出微信界面,曾经嘲讽他“收破烂”的拍卖行股东们正在群里疯狂@他,最新消息是某位东南亚富商包机送来整舱明代海捞瓷的消息。
他摩挲着口袋里新出现的青铜密钥,忽然听见菌丝材质与黄花梨多宝阁共振的嗡鸣。
当月光透过琉璃瓦照在茶盏星图上时,密钥表面的珊瑚虫文字突然游进系统光幕,在虚空拼出覆盖半个亚洲的磁感线网络——每条线的尽头都闪烁着跨国集团的标志。
许晴的油纸伞突然从展柜阴影里滑出,伞尖垂落的航海图正自动更新出区块链溯源标识。
汪悦留在工作台上的平板忽然自动开机,满屏跳动的数据流里,某个加密文件夹正在生成名为“全球文物磁导航系统”的专利申请书。
宁羽轻笑一声,将青铜密钥按进菌丝背包的星图凹槽。
当琉璃厂第一缕晨光穿透穹顶时,背包表面流转的二十八宿突然坍缩成纳斯达克交易所的立体投影,而故宫专车留下的轮胎印里,正悄然生长出带着珊瑚纹路的量子计算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