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阳的天空中,残留的烟雾还没有完全散去,仿佛是战争留下的阴影仍在萦绕。刘季率领着他的军队驻扎在了马洛水东岸,那一片火红的营帐沿着河岸整齐地排列开来,宛如一条燃烧的火龙。
此时正值春季,河水刚刚开始上涨,水流湍急而浑浊。河面上漂浮着几具秦军士兵的尸体,他们身上的盔甲已经被人扒得精光,随着波浪起伏不定,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个苍白的鬼影。这些曾经威风凛凛的战士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让人不禁感叹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卢绾手提长刀,面色凝重地走到一具秦军尸体旁边。他用力将刀插进尸体旁缴获来的秦弩之中,然后狠狠地一剖。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秦弩的外壳被破开了一道口子。卢绾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随即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骂道:“这箭匣里的机簧都已经锈死了,根本无法正常使用!看来王离的残部都是些老弱病残啊!”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但同时也透露出对敌军实力削弱的一丝庆幸。
张良风风火火地掀开营帐帘子走了进来,他那一身青色长衫已经沾满了泥泞,原本俊逸的面容此刻也被尘土所掩盖,尤其是眉间的风霜之色犹如刀刻一般深刻。
刘季见状,不禁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子房啊!自从彭城分别至今已有两年之久,怎么如今竟落魄得如同一名四处漂泊的游侠儿了呢?”
张良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道:“沛公如今已然不再是昔日的泗水亭长,而是拥兵自重、声名远扬之人物。良自然应当前来投奔于您呐。”说着,他缓缓解下腰间悬挂的一枚铜制符节——那赫然便是韩王信赐予他的使节印章。
两人相对而坐,面前的火塘之中正燃烧着一卷卷秦军的竹简,火势熊熊,竹简在火焰中逐渐卷曲变黑,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糊气味。然而,这股焦糊之气却与火塘边烹煮的粟米粥香气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味道弥漫在整个营帐内。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紧接着,只见夏侯婴一脸怒容地拖着一名浑身浴血、满脸污秽的魏国士卒闯了进来。那名魏卒显然经过一番激烈搏斗,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夏侯婴大声禀报:“沛公,这些魏军竟然胆敢抢夺我们的粮食和兵器,他们的将领皇欣还扬言要与我们分道扬镳!”
听闻此言,刘季霍然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住佩剑,眼中怒火升腾。但就在他即将拔剑而出之际,一旁的张良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缓声道:“沛公,请暂且息怒。此时此刻若与魏军发生火并冲突,恐怕不仅难以攻克昌邑城,反而会令我军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呐。”
“罢了,放了让他滚吧。‘刘季摆摆手,“谁还没个饿肚子的时候呢。”
三月初三
昌邑这座城池的城墙高耸入云,足有四丈之高!那坚固的青砖之间,浇灌着粘稠的糯米浆,使其紧密相连,坚不可摧。而此刻,守将赵贲手持着重弩,稳稳地站立于城楼之上,他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视着城外的一举一动。
只见城外,一片火红之色映入眼帘,原来是红衣军正推着整整三十架云梯,向着昌邑城逼近。这些云梯皆是用成阳的老柳树作为骨架,外面还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生牛皮,以防敌人用火攻来破坏。
樊哙这位猛将更是毫不畏惧,他赤裸着上身,肌肉隆起,青筋暴突,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一般,奋力地攀爬着云梯。然而,秦军岂会轻易让他们得逞?一桶桶滚烫的金汁从城头倾泻而下,瞬间溅落在樊哙身上。只听得一声惨叫,樊哙的左臂被烫得露出了森森白骨,但他依旧咬紧牙关,嘶吼着继续向城墙上攀登。
另一边,曹参挥舞着手中的巨斧,狠狠地朝着城门劈去。每一次挥砍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然而城门内却横着一道道粗壮的铁索,使得斧头每次砍击时都会迸射出耀眼的火星。尽管如此,曹参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刘季见到攻城进展不顺,心中愤怒至极。他亲自率领一批死士,企图挖掘地道攻入城中。可惜天不遂人愿,秦军早已通过瓮听察觉到了他们的行动。紧接着,滚滚浓烟和熊熊烈火便涌入了地道之中,被困其中的士兵们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夜晚,久久不曾停歇。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已到了三月十二日。
此时,军中的粟米即将消耗殆尽,士兵们每天只能吃上一顿饭。饥饿和疲惫笼罩着整支军队,士气逐渐低落。
就在这时,卢绾成功截获了一名秦军的斥候,并在其身上搜出了一张羊皮地图。众人展开一看,只见地图上标注红色之处竟然是楚军屯粮所在的河谷。这个发现让大家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张良抬头仰望星空,不禁长叹一声:“清明时节雨纷纷,若是秦军决心决开泗水大堤,引洪水灌入我军营地,那我们恐怕都将成为水中的鱼鳖啊!”
夜深人静之时,刘季独自一人巡查着营寨。他看到受伤的士兵们正在艰难地咀嚼着草根充饥,而一些魏国的士卒甚至偷偷摸摸地窃取马肉果腹。
此情此景,令刘季心中一阵悲凉,他对着身旁的夏侯婴冷笑道:“项羽已经前往北方救援赵国去了,难道老子就要被困死在这该死的乌龟壳之下吗?”
“沛公,良以为我军可以出兵陈留,补充粮草,拉开与昌邑的差距。”
张良抿了抿嘴,说出自己准备好的战略。
“是啊,咱们两边装备素质都差不多,不就是比谁后勤好吗!”刘季一拍大腿,下令攻打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