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的县衙内,县令的房间与外面的官府气氛完全不同。尽管房间里有着简洁的木桌与一些陈设,窗外的光线透过小窗斜射进来,但这里的空气依然沉闷而压抑。没有装饰的墙壁上斑驳的痕迹,看似简朴,实则透露出一丝肃杀与冷清。即便是窗外的晨光,也仿佛穿透不了这层厚重的阴霾。
县令正坐在房间的桌前,神色凝重而犹豫,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敲打,心神显得有些不安。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身材微胖,面容白净,眼角的几丝皱纹与嘴角的微微上扬总给人一种奸诈与城府深沉的感觉。平时在众人面前,他总是显得威严而庄重,但此时的他,却暴露出了一些不同的情绪——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房间内有些杂乱,文件和案宗堆积在桌面上,给人一种紧张且急切的感觉。王直的目光不时从桌上的文件中转向窗外,那种不安和孤独感在他眼中愈加明显。他是从外地调来的县令,地位并不稳固,手下的许多人都是沛县的本地人,眼看着他一个外来者,在这里权力并不完全,甚至有些孤立无援。每当他感到被本地百姓或者官吏冷眼旁观时,那种感觉便愈加强烈。
突然,门外的侍卫轻轻推开了门,低声说道:“县令大人,有要事报告。”
王直猛地一惊,立刻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快进来!”
侍卫走进房间,低头垂目,恭敬地递上一封急报。王直拿起信件,正准备打开时,突然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怎么这时候?”
他神情复杂地撕开信封,迅速阅读了上面的内容。随着字眼的跳动,王直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心中一阵震动。他紧握着纸张,眼神中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愕。
“秦始皇驾崩?胡亥赵高假传圣旨,扶苏自杀?!陈胜吴广起义?”
这一条条惊天消息像是从天而降的重击,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王直的手微微颤抖,突然间所有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他放下手中的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却无法掩盖内心的波动。
他知道,秦始皇的驾崩绝对是天翻地覆的大事,而胡亥与赵高的假传圣旨,又意味着整个政局的剧变。更为可怕的是,扶苏自杀的消息若为真,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也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王直并不关心皇帝家族的纷争,而是深知,这意味着秦朝的体制动荡,他作为一个外来县令,或许会面临比之前更大的风险。
他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山脉,心情复杂。窗外的景象与他内心的焦虑并不相称,平静的沛县街头依旧人来人往,但在他眼中,这一切都像是无声的波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他卷入其中。王直的心中充满了犹豫与恐惧。若是胡亥、赵高成功控制了朝政,或许他能继续为他们效力,但若是扶苏的支持者反击,这些外来者的命运无疑将变得岌岌可危。
不过他的官还没有那么大,只是有些担心这场动荡。
他轻轻叹了口气,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自己。他必须要更加谨慎,冷静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他深知,局势一旦动荡不安,作为县令的他必定会被卷入其中,甚至成为权力争斗中的一颗棋子。而他能做的,便是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的地位,尽量不要成为那股混乱中的牺牲品。
房间内,窗外的光线缓缓洒进,投射在王直沉思的背影上,显得孤独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