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无论姜玉蓉捅出多少篓子,成王那边都会低调地收拾烂摊子。
只要利益关系稳固,姜玉蓉哪怕是一只猪,成王也会娶进门,安顿进入后宅中。
“这么说,我爹岂不是有危险?”
姜霜霜越想越不对劲,一颗心揪着。
爹姜兴和为人正直,一身热血。
当年执意从军,正是看透了这一点。
假设成王逼迫姜家站队,总归与三房脱不开干系。
三房不答应,最好的办法是,铲除异己。
姜霜霜闭上眼,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寻。
她从北地来京城,行色匆匆,只用了不到两日时间准备。
对外的借口,是来京城寻名医看诊。
把她托付到姜家的狼窝,怕是走投无路了。
难怪她早早写了书信,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文嬷嬷和巧凝得知她替嫁入谢家,没有半分反抗,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这是打定了主意,以为谢家可以护住她。
殊不知,成王一旦谋反上位,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该死的姜兴怀,猪油蒙了心,害人不浅!
姜霜霜没有再问,有些事,她需要找文嬷嬷验证。
一晚上,姜霜霜几乎是睁眼到天明。
等谢昀去早朝,她当即把文嬷嬷和巧凝叫到房中。
“你二人,可有事瞒着我?”
自从穿越后,姜霜霜只想过悠闲日子。
种种不合常理之处,她都忽略了。
文嬷嬷和巧凝对视后,二人几乎同时跪下。
彼此使了个眼色,文嬷嬷动了动嘴唇,艰难地道:“大少夫人,难道北地有了不好的消息?”
“你不是早就得知了吗?”
谢昀未曾提及,姜霜霜全靠猜测。
这会儿看文嬷嬷的面色,她心中明了。
巧凝没有文嬷嬷沉得住气,磕头道:“是老爷叮嘱奴婢,不要告知小姐。”
从去岁开始,北地局势动荡,暗潮汹涌。
姜兴和察觉到以后,曾派管事来京城打探。
得知姜兴怀投靠成王,两边闹得不欢而散。
文嬷嬷哀叹一声,解释道:“老爷担心成王会从三房下手胁迫姜家归顺,想尽办法将您送到京城。”
这般从表面上看,三房愿意归顺。
先降低成王警觉,再从北地开始谋划。
“老爷以治病之名,嘱托老奴为您寻个可以庇护的人家,以避此祸。”
主仆刚到姜家安顿,赶上姜玉蓉逃婚。
谢家,是姜兴和早已选定的。
文嬷嬷为了使姜霜霜被成功替换,暗中做了手脚。
好在,姜家那边没有过分阻碍,顺水推舟。
姜霜霜冷笑一声:“文嬷嬷以为姜老太太是为我好,亦或是为给谢家交代?”
打过数次交道,姜霜霜可轻易猜出姜家人所想。
无非是担忧成王举事失败,将她遣送谢家,为自己预留一条退路罢了。
只不过姜霜霜并非原主,性子又不软。
自打嫁到谢家,就与姜家公开敌对。
文嬷嬷感叹,她家小姐真与从前不同。
思及此,文嬷嬷和盘托出:“老爷嘱咐老奴,无论听到任何消息都不可慌乱,小心为上。”
“我懂。”
爹爹既早已看穿,必有应对的策略。
她不能慌,以不变应万变。
想通以后,姜霜霜面色倦怠,又回到床上补眠。
迷迷糊糊中,说话声传来。
姜霜霜睁开眼,碧玺赶忙上前:“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书香,声音高了点,吵到您了。”
“出了何事?”
睡得不够安稳。
姜霜霜坐起身,用淡茶漱口。
碧玺面色怪异地道:“宁远侯府来人了。”
“方家来人,来还债的?”
谢家接回谢汀兰,宁远侯府理亏。
当时曾说过,花的那些嫁妆,暂时先欠着。
不过空口无凭,谢家这边并未要字据。
两家已不来往,赶上这个节骨眼上门,有几分耐人寻味。
碧玺撇了撇嘴,不屑地道:“是方世子的妹妹方小姐,来找大小姐说和。”
“说和?”
姜霜霜神色变了变。
这些无耻之徒,行事连半点体面都不要。
以至于姜霜霜每次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
当初宁远侯府用善妒等借口,死命排挤谢汀兰。
若非谢家不是寻常人家,绝不可能和离了事。
前几日,谢汀兰还对方进淮有情意。
如深闺怨妇,恨自己被辜负。
谢汀兰悲伤春秋,闹着要绞着头发当姑子。
自打听了方进淮在背后的编排,情意转化成恨意。
那一剂猛药,下手狠厉。
“走,咱们去看看!”
姜霜霜换了一套衣裙,急匆匆往谢汀兰的院子赶。
她倒是不担心大姐受委屈,只好奇宁远侯府的人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
偏厅内,谢汀兰正端着茶杯待客。
方锦绣靠近谢汀兰,咬唇唤道:“大嫂……”
“方小姐,我已同方世子和离,与宁远侯府再无关联,慎言。”
谢汀兰抬了抬眼皮,心中猜测方锦绣的来意。
她这个前小姑子,嘴甜心苦。
以往占便宜没够,处处给她使绊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昨日在春风楼所作所为,应该不至于败露。
难不成那些渣滓怀疑她,上门套话来了?
方锦绣似是受到惊吓,唯唯诺诺地改了称呼:“谢姐姐。”
昨夜,兄长被满身是血地抬回。
府上请了郎中,结果如晴天霹雳。
兄长被下了阴毒的药粉,这辈子再有子嗣的希望渺茫!
府中唯一可指望的,便是沈如雪腹中的胎儿。
郎中再做诊断,发觉沈如雪根本没有身孕。
之前所为,皆是为陷害谢汀兰!
若无后,世子之位保不住了。
一旦易主,侯府势必会变天。
方锦绣担心影响自己的亲事,连夜与娘亲沈氏在一处想对策。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方进淮的世子之位。
不管用言语哄骗还是低声下气跪地认错,侯府姿态要低。
先把谢汀兰骗回去再说。
“谢姐姐,我早想上门找你说话,奈何两家之前闹得不堪,我担心给你造成麻烦。”
方锦绣小心翼翼,时不时地偷瞄一眼。
谢汀兰放下茶杯,眯着眼笑道:“那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担心了?”
“大嫂……不,谢姐姐,我只是想你了。”
方锦绣双眸垂泪,神色不安。
有段时日未见,谢汀兰与以前大不一样。
从前,她哭几声,装装委屈,谢汀兰便会心软。
无论是衣衫首饰,还是古玩字画,必会送入她房中。
到底哪里变了?
“方小姐,你不妨直说。”
谢汀兰摆弄帕子,莫名地觉得没劲儿。
现在清醒了,才知道以前自己多瞎。
论装柔弱,姜五绝对可以当方锦绣的教导先生。
方锦绣说的那些自以为的好话,谢汀兰听着过于平淡。
怎么办?
她好像更喜欢听姜五的吹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