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微微倾身，从一侧车窗向外张望。
随即，在姜霜霜耳边低语：“夫人且看，那老者虽然衣衫破旧，可脚下的草鞋却是崭新的。”
“还有右边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怀里的孩子未免太过安静了些。”
看似是个襁褓，实则内有乾坤。
姜霜霜顺着他的指引看去。
果然，那老者的草鞋底子干净得过分。
而妇人怀中的襁褓纹丝不动，连一声啼哭都没有。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离京之前，谢昀说过此行会比较安全。
成王正为谋反蓄力，在此之前自然不希望闹出事端。
暴风雨之前，平静到诡异。
离京三日，一切如常。
没想到进入临城凤阳的地界，竟然陡生变故。
迟迟等不到回复，那老者突然抬起头来，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姜霜霜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嗖”的一声破空之响。
“低头！”
谢昀一把将她按在怀中。
一支羽箭擦着她的发髻飞过 ，钉在了车壁上。
马车剧烈地颠簸起来，巧凝等人立刻飞身应战。
车内，姜霜霜紧紧攥住衣袖。
她能感觉到谢昀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霜霜，有为夫在，别怕。”
谢昀的声音依旧从容，“不过是些宵小之辈。”
姜霜霜迟疑地点点头。
这些人，事先掌握了他们的路线，怕是来者不善。
马车外，“流民”已经撕去了伪装，露出内里的劲装。
为首的老者手持长刀，眼中杀气毕露：“谢大人若是乖乖折返回京，饶你不死！”
点明谢昀的身份，老者面色狰狞：“奉劝你一句，不要敬酒不吃。”
谢昀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凭你们？”
老者话音未落，手中长刀已经劈向马车。
谢昀眼疾手快，一把揽过姜霜霜的腰身，带着她翻身跃下马车。
姜霜霜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了两声。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谢昀护在身后。
“躲好。”
谢昀低声嘱咐，随即抽出腰间软剑。
老者似乎有些诧异，眯了眯眼，长刀横扫而来：“看来，谢大人注定是想当刀下亡魂了！”
“劫杀朝廷命官，抄家大罪，谁派你们来的？”
谢昀不退反进，软剑如灵蛇般缠上刀身。
借力一挑，竟将长刀挑飞出去。
老者脸色大变，急忙后退。
背后之人没告诉他，谢昀会武！
铛！
一支袖箭破空而来，谢昀不得不收剑抵挡。
伪装流民的人分成两队，七八人将谢昀姜霜霜夫妻二人团团围住。
就这么一耽搁，老者已经退入人群，喊道：“谢昀，你不顾自己的死活，难道也要让你家夫人跟着受死不成？”
“叙白，别听他的！”
姜霜霜紧紧贴着马车，脑子转得飞快。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活口。
指明他们的身份，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若是不抵挡，只会死得更快。
这么想着，姜霜霜突然看见一个矮个子从侧面袭来，忙提醒道：“小心身后！”
谢昀头也不回，反手一剑。
矮个子惨叫一声，匕首脱手而出。
但分神的间隙，另一支袖箭已经逼近他的面门。
嗤地一声，箭矢擦过谢昀的手臂，带起一串血珠。
姜霜霜面色大变，却见谢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反而借着受伤的势头，一个旋身将软剑掷出。
剑光如电，直取老者咽喉。
老者仓惶后退，却还是被剑锋划破了衣襟。
他低头一看，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会……”
话未说完，谢昀已经欺身而上，一掌劈在老者的肩头。
其他刺客见状，纷纷扑了上来。
姜霜霜只觉得眼前刀光剑影，总有刺客想要突破谢昀的防线，对她下手。
谢昀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凌厉的杀气。
他的手臂还在流血，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巧凝，保护你家夫人！”
寻了个空隙，谢昀飞身上前，助巧凝脱身。
巧凝身侧的刺客被踢飞，正好撞在姜霜霜身边的马车上。
距离几米远，眼见那刺客挣扎着要爬起来，巧凝惊呼道：“大少夫人，刺客在您身侧！”
“不要分心，我无事。”
情急之下，姜霜霜抓起车辕上的马鞭，狠狠抽了下去。
“啊！”
刺客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
谢昀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就在这个瞬间，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取他的后心。
“叙白！”
姜霜霜想也没想，扑上去推开了谢昀。
箭矢擦过她的手臂，带起一阵剧痛。
谢昀瞳孔一缩，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同时反手掷出一枚铜钱。
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放冷箭的刺客从树上跌落。
手臂被擦伤，鲜血顺着白皙的肌肤蜿蜒而下。
姜霜霜用帕子捂住伤口，尽量表现的云淡风轻：“幸好你没事。”
谢昀的目光落在那一抹血色上，瞳孔骤然收缩。
“霜霜，你受伤了。”
谢昀声音沉闷，抬头的瞬间，气势陡然一变。
原本只是面目冷凝，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杀意。
“你们，真是找死。”
把姜霜霜交给巧凝，谢昀身形如鬼魅般掠出。
第一个刺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掌劈在咽喉，当场毙命。
第二个刺客举刀劈来，谢昀不闪不避，徒手抓住刀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手一拧，将刀夺过，顺势抹了对方的脖子。
“砰！”
又是一声。
一个刺客从背后偷袭，谢昀头也不回，反手拍在对方胸口。
那刺客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撞在树上，口吐鲜血。
姜霜霜看得心惊肉跳。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昀。
早已没了以往的冷静，淡漠。
谢昀就像一尊杀神，所过之处，血雨腥风。
他的动作快得看不清，每一次出手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招招致命。
转眼间，十几个流民伪装的刺客已经倒下一大半。
剩下的几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跑。
“想走？”
谢昀的声音冷得像冰，“晚了。”
最后一名刺客被他扼住脖颈提起，双脚悬空，竭力挣扎。
谢昀手上加力，那刺客面色涨红，几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