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扇洒出一团灰色粉末，不知是什么东西，将白色粉末的气味掩盖。
“没事了。”他甩甩衣袖，将粘在上面的药粉掸落。
“下面的人呢，怎么样了？”顾愿霖问。
泠风寒面无表情，道：“全是死士，已经服毒自尽了。”
“嘶……”顾愿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十几条人命……
云翊神色动容，眼神望着那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忽然，他转过头看向顾愿霖，说：“你们方才看到那黑衣人脸上的疤了吗？”
顾愿霖点头：“月牙形的疤。”
虽说蒙着面，可那疤痕却是在眼尾处，刚好未被遮盖。
借着月色，顾愿霖一眼看到了那疤痕。
“你可是有什么猜测？”顾愿霖接着问道。
“那日我被抓到黄泉镇的山洞里，无意中听到了黑衣人和流漆门门主的对话。”云翊看向二人，缓缓道，
“那个黑衣人脸上就有一块月牙状的疤痕。”
“这下说得通了。”顾愿霖上前一步，“定是那黑衣人察觉到了云翊的身份，这才前来杀人灭口。”
“不过，”顾愿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看到那个什么‘门主’的样子了吗？起这么个门派名字，我还真挺好奇这人。”
“没有。”云翊摇头，“他穿着黑袍，挡住了脸，我并未看到他的模样。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云翊欲言又止。
顾愿霖也不再追问，他看看云翊，又看看泠风寒，这俩人像约好一般，今日的脾气都格外的差！
不知为何，顾愿霖觉得心中有些闷闷的。
“我看你方才一直望着南面，可是有看到黑衣人逃跑的方向？”泠风寒问向云翊。
南面半山腰，正是青莲宗。
云翊没有回答，他突然转过身，语气坚定：“我要去青莲宗走一趟。”
“啊？为何去青莲宗？难道那黑衣人是青莲宗派来的？”顾愿霖不解。
何况如果真是青莲宗的手笔，此刻前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陪你……”
“不必。”云翊打断了顾愿霖的话，背过身说：“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顾愿霖看着云翊的背影，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
他真的了解云翊吗？他想了想，他对云翊的了解好像只限于这个名字。
如果连名字也……
顾愿霖摇摇头，尽力甩走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和云翊一起去青莲宗。
果然，云翊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在顾愿霖恍神的一刹那，云翊已经施展轻功离开。
“还是那么倔。”顾愿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看来自己还是很了解云翊。
“你去不去？”顾愿霖拉开架势准备去追云翊，又转头问了一句泠风寒。
“你们二人能应付，我就不去添乱了。”泠风寒苦笑着说。
“好，那你在客栈接应我们。”顾愿霖施展雪影步，在半空中对泠风寒嘱咐。
二人的身影均消失在月色中，乌云再次遮蔽了圆月，浓重的夜黑夜袭向泠风寒。
他忽然手握成拳，重重抵住额头一侧。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泠风寒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如果顾愿霖在这里，一定会震惊于如此反差的泠风寒。
说不定会认为他在装病骗他。
“主人，您的头疾又发作了。”一名女子突然无声出现在泠风寒身侧。
“我去找寒烟姐姐拿药。”
“不必了。”泠风寒摆手，“没那么严重，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
“听话。”泠风寒忍着痛，声音也变得有些轻飘，“去办你的事。”
“是。”那女子行礼，缓缓隐于夜色中。
顾愿霖的雪影步是他师父苏知舟所创，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轻功，故此他很快追上了云翊。
云翊停在青莲宗山门前，盯着追来的顾愿霖看了好一会。
直看的顾愿霖心里发毛。
半晌，他似是叹了口气，问道：“不是说不让你来吗？为何还要追来？”
顾愿霖看他面色缓和，急忙道：“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这也太不讲义气了。”
“本公子可是励志要做行侠仗义的大侠呢！”
云翊无奈道：“那好，顾大侠，我们进去吧。”
“好。”顾愿霖连忙跟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见云翊笑了。
二人从后山翻过院墙，进入了青莲宗。
而后翻身跃上屋顶，猫腰查看里面的地形和巡逻。
这行为，偷感好重。顾愿霖在心中吐槽。
“我、们、要、去、哪？”顾愿霖挨着云翊，声若蚊蝇。
“别说话，跟我来。”云翊道。
“哦。”顾愿霖闭了嘴。
他跟着云翊翻过一个个屋顶，最后来到一个院子。
他们躲开巡逻弟子，翻上了其中一个房间的屋顶。
看设施像是个书房。
这下到了顾愿霖熟悉的环节，他得意地看了云翊一眼，然后自顾自地轻拿起一块瓦片，示意云翊向房间望去。
云翊无声地看着他完成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并且颇为得意的表情，脸上浮出不解的神色。
顾愿霖尴尬地望向远方。
不夸我就算了，这什么无语凝噎的表情？我是第一次做贼……啊呸，第一次打探情报，应该鼓励知道吗！
瓦片的开口大小只够一个人看向房间内，一开始是云翊在观察，慢慢地，顾愿霖挤了上去 。
“咣”地一声，是杯盏砸落在地的声音。
“你是怎么办的事，杀一个少年都做不到，我还留你何用？”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充斥着怒意。
“门主息怒，他们似乎早有防范，房中不只一人，他们三人武功高强，属下实在不敌……”
“够了，我不想听。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父亲本就不看重我，如此一来，怕是更要对我失望。”
说话的年轻男子渐渐向这边走来，在看到他面貌的一瞬，云翊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
“竟果真是他。”
顾愿霖不解，这语气，似乎是失望比惊讶还要多一些。
不过他没有相问，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
“属下愿以死谢罪！”另一人上前跪倒在年轻男子身后，手臂上被云翊划伤的剑口还在止不住地渗血。
“还不滚下去！武林预选会举办在即，这几日不要再出现在人前，免得给青莲宗招惹是非。”
“是。多谢门主。”
眼前的情形一目了然，那黑衣人果然是青莲宗的人，如今他的主人也已经出现，这个所谓的门主应当就是青莲宗的少主。
顾愿霖没见过令狐槐，不过从这人的年纪和所说的话来看，应当是令狐槐无疑。
正当顾愿霖和云翊起身准备离去时，不知何处跑来了一只黑猫。
黑猫双眼在黑夜中散发出绿光，幽幽地盯着他们。
顾愿霖本能地觉得要出事！
果然，那黑猫“嗷呜”一声，猛得一跃而起扑向他们。
“什么人？”院外的守卫很快发现了这里的异样，齐刷刷向这里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