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还好吗?”彻风快步上前,眼神在云璟珩手臂和肩头的伤口打转。
最后蓦地转向了顾愿霖。
虽然回来路上顾愿霖向他们讲了云璟珩的情况,可彻风万万想不到,少主会伤得这么重。
顾愿霖:“……”
云璟珩连忙解释:“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了。”
“少主,你当我是傻子吗?”彻风语气急促,面上透着几分怒容。
事实上,彻风很少会露出这样的情绪,以往云璟珩不爱惜自己身体,强撑着练功时,总是玉露冷着脸来唠叨他。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云璟珩只觉一阵抽痛,他嘴唇张阖,无力道:“对不起。”
彻风一瞬间呆愣住。
“对不起。”云璟珩艰难地重复着,“玉露不在了,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顾愿霖和僵硬怔在床前的彻风一样,这件事,他是第一次听云璟珩提起。
难怪,难怪那日,云璟珩抱住他哭得那般伤痛……
“不怪你。”顾愿霖握住云璟珩微微发颤的手,“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了很多,他们不会怪你。”
彻风眼眶倏然变红,在林月漓伸过手牵他时才缓缓松开青筋暴起的拳。
“少主,你这样,玉露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彻风不会安慰人,心里想什么便会说什么。
云璟珩苦笑着点头,仿佛真的看到了玉露在他身旁叉腰生气的模样。
“我知道。”云璟珩调整好情绪,抬头时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不要告诉我你俩是顺路来这。”
云璟珩盯着面前二人紧扣的十指,表情玩味。
“我们……”
林月漓欲言又止,眼神看向彻风,彻风则又为难地看向了顾愿霖。
云璟珩眸光一暗,也看向顾愿霖。
顾愿霖被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深吸一口气,顾愿霖继续道,“你父亲他……公告武林,要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房间一瞬间安静下来,陷入良久的沉寂。
“呵……原来是这样。”
顾愿霖没来得及出言安慰,只听云璟珩喉间溢出一声笑,不知是失落还是释怀。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至此,云水山庄所做的任何事,都再与云璟珩无关。
这三日云璟珩被顾愿霖关在房间休养,他自己则在府中准备前往清净山的诸多事宜。
逍遥门的师兄弟们都想来看望云璟珩,被顾愿霖以静养为由拦下了。
不过趁顾愿霖不在,玉安还是溜了过来。
“云哥哥,我可以进来看你吗?”玉安从房门外探出脑袋。
“当然。”云璟珩在床上躺得骨头都要软了,此刻坐在桌边饮茶,对着他招手,“玉安快进来。”
“好~”小鬼头开心地小跑到云璟珩面前,瘪嘴告状,“师兄不让我来看你,说我太吵了,打扰你休息。”
“云哥哥,玉安会很安静的,不会吵到你。”
云璟珩温柔地揉搓小孩儿的圆脑袋,笑道:“别听你师兄胡说,云哥哥最喜欢玉安了,你来了我就不觉得闷了。”
“好啊好啊!那我每天都来看望云哥哥!”
“可以,不过玉安也要好好练功,修习剑法一日不可荒废。”
玉安认真保证道:“我知道,云哥哥同我说过许多次了,我都记得。我以后,一定像师兄和云哥哥一样厉害。”
云璟珩眼底滑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失落,“像你师兄一般就很好了……”
“咚咚——”房门被敲了两下,门外传来顾愿霖的声音。
“璟珩,有个叫江翎的人找你,是从……你想见吗?”
“进来吧。”
顾愿霖带着人进了房间。
“玉安,不是说不让你打扰云哥哥休息吗?”
顾愿霖蹙起眉,数落完小的数落大的,“还有你,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吗?怎么又下床?”
云璟珩撇嘴辩驳:“青天明鉴,哪来的‘又’,我一直被你看着,何时偷偷下过床,今日绝对是第一次!”
顾愿霖张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眼神有些心虚,好像……说的也没错。
玉安躲到云璟珩身后,仗着有人撑腰,对顾愿霖扮鬼脸:“就是就是,师兄你总爱凶人,一点也不温柔。”
“哎小鬼……长能耐了啊!”顾愿霖上前轻轻揪住玉安的耳朵,将他提溜出来。
“以为你云哥哥在我不敢动你是吧?你说谁凶?”
“哼,你最凶,云哥哥最好最温柔。”玉安一脸傲娇,绝不屈服,“云哥哥快救我,师兄又欺负我~”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云璟珩笑得宠溺,伸手拉过玉安,“玉安听话,今日先回去,明日再来看我。”
“云哥哥有客人。”
玉安看了看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的江翎,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不过最后还是乖巧点头:“哦,我知道了。”
“坐吧。”云璟珩递上一杯茶,对着江翎道,“你怎么来了?那日……没有连累你吧?”
江翎站立不安,慌忙解释:“没有没有,少主你别这样想。”
“我就是想来看望一下少主……”江翎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不像他一贯的爽朗。
他将手中的包裹放到桌上,拆开展示给云璟珩,“这是少主平日里常穿的几件衣物,还有一些您爱吃的糖……”
云璟珩抬眸看去,是上元的山楂糖。
“谁让你送来的?”云璟珩眼角抽动,盯着包裹问道。
“是……是云总管让我来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中掠过又飘走,蜻蜓点水般拨动心弦。
“我知道了……”云璟珩垂眸,“替我谢谢……平叔……”
“那属下先告辞。”江翎拱手,看了一眼顾愿霖后,这才转身离去。
“不要想太多,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
顾愿霖拿来一件外衣披在云璟珩肩上,按了按他微微蹙起的眉心。
“知道了,都听你的。”
云璟珩抓住顾愿霖的手,带着他坐在自己身边。
目光越过撑起的窗台,望向院外。
那个人,也知道他的消息了吧。
会来看他吗?
不会吧,云璟珩心想,他应该不想再见到他才对。
顾愿霖告诉自己,泠风寒说不怪他,可云璟珩想不明白,怎么能不怪呢?
泠风寒应该怪他的。
最终,云璟珩等的人也没有来。
出发前一晚,顾愿霖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