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汐和林复白,已经走了很远了。
路上的血迹十分明显,大概也正是因为血迹和老虎散发出来的气味,让其他野兽都不敢靠近。
他们这一路走来也算安全。
寻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林复白才停下来,拽着陈汐在草丛里蹲下。
透过草丛的缝隙看去,不远处的草丛里,正趴着那只受伤的大虫。
这家伙跑了这么远,竟然还没有死。
此刻它正趴在草里,不断舔舐身侧的伤,那支箭几乎没入了它的身躯,它也试图用嘴拔出来,但试了几次失败了,只能舔着不断流出的黑血。
它的左眼上,同样也鲜血淋淋,另外一支在背上,它自然舔不到。
两人屏息静气等着,足足等了一刻钟,大虫才有了反应。
它在焦躁的在原地转圈,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吼之声,到了后面,甚至朝着树干撞去,撞得树枝哗哗作响。
看来是药效起作用了。
又过了一刻钟,它仰天长啸一声,猛然撞向大树。
随后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陈汐转头看了眼林复白,小声道,“死了吗?”
林复白摇了摇头,“不清楚,再等等看。”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又蹲了一刻钟,确定那只大虫再也没有动静,这才起身来到它身边。
林复白蹲在地上,拿出匕首将伤口处和划开,将箭挖出来。
陈汐看着暗自咂舌,没想到这小小的箭矢威力这般大,几乎整支没入了大虫的躯体。
她也只是看了眼,便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庞然大物上,这家伙比上次遇到的野猪还要大,他们两人可搬不动啊。
之所以折腾了这么久才死,可能也是因为体型的缘故,眼睛上的致命伤,加上它舔了带毒的鲜血,不然这三支毒箭还真弄不死它。
但用在人身上肯定够了。
很快,林复白将三支箭取了出来,同样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开始发愁。
四周都是草木,在这里放火,搞不好会将整座山都烧起来。
陈汐已经开始动手剥虎皮了,这可是好东西,冬天当毯子当被子都暖和,即便用不上,卖也能卖个好价钱。
她解剖手法那是相当的干脆利落,看着血淋漓的场面,林复白都有些不适了,陈汐却一脸的淡然。
不愧是心外科医生。
这张皮剥的是相当完美,皮肉分离,没有任何的破损和多余的赘肉,连血也没有流出多少,即便是杀猪匠来了,都得给她竖个大拇指。
陈汐将剥下来的虎皮叠好,这才看向林复白,“这尸体怎么弄?”
林复白目光闪烁,“拿出你的解刨手法,将它解刨了,带去空旷地带烧。”
陈汐晃了晃手里短小的匕首,“……你没事吧?这么大一只我得解剖到什么时候?”
“那你将里面有用的部位解刨出来,让小云他们回去拿个铲子,挖坑焚烧。”
陈汐想了想,虎筋是个好东西,虎骨也能用来泡酒,胆囊也可以入药,虎牙可以当装饰品,这么一算下来,那不还是得全部解剖吗?
她翻了个白眼,“算了,还是解剖吧,你来帮我。”
“怎么做?”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行了。”
陈汐套出匕首,就地取材,扯了两把快枯萎的甘草,揉成药泥在匕首上擦拭,又在老虎的肉上反复擦拭。
匕首上的毒应该清除得差不多了,她才着手顺着老虎的肌肉纹理开始解剖起来。
林复白在旁边帮她打下手,她取下来的四条腿,全都扔给了林复白,让他将肉剔除。
自己则是将胆囊取了出来,用树叶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
本来打算找两只小动物试试的,谁知找了那么久没找到,他们又恰好听到虎啸和小宇的哭喊,这才急匆匆跑来,情急下射了两箭。
也幸好是老虎,若是皮糙肉厚的野猪,她都不知从何入手。
这一忙碌起来,一天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林子里开始暗下来,才将那些重要部位取出,泛红的骨头像小山似的堆在旁边。
另外一堆碎肉也堆成了小山。
天已经黑了,再搬运这些碎肉去空旷地带很危险,林复白决定原地放火。
清除周围的杂草后,捡来一堆干柴放在肉堆上,他取下自己的袖箭,将袖套里的圆筒拿出。
随后,陈汐便目瞪口呆的,看见他取出箭矢,对着箭筒某处摩擦,顷刻溅出了火星,两三下便点燃了枯草。
“你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林复白将箭筒递给她看,“这里有个凹槽,我镶嵌了燧石。”
“你牛。”
很快,枯草燃起,也引燃了树枝,不过片刻,坑里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燃起后,林子里仿佛又暗了几分。
两人将周围能烧着的植物全都丢进火里,反正也只是为了毁尸灭迹,烧的差不多就行了。
随着时间推移,肉香四溢,陈汐才忽然想起,他们一天没吃东西了,闻着火中传来的香气,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作响。
陈汐用粗树棍翻搅碎肉,她肉切得碎,烧起来也容易。
不到一个时辰,眼前的碎肉变成了焦炭,也就剩一个虎头还坚持着。
陈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两人将焦炭踩碎,虎头往草里一扔,随后找来藤蔓将虎骨捆好。
两人一人拖着一捆,朝着山下走去。
虎骨气味很大,能震慑绝大部分野兽,以至于一路上都十分安全。
下山后天早已黑了,路上伸手不见五指,也正好,没人看见他们拖的什么东西。
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也不想煮饭了,随便啃了几块肉干,两人又累又困,连话都懒得说,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接近晌午,才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
陈汐揉着眼睛起身一看,见林复白已经去开门了,她又重新躺了回去。
太困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小云。
林复白发丝凌乱,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疲惫,这副形象让小云有些忐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四哥,原来你们在家呀。”
或许刚起床,他声音也多了几分不耐烦,“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