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平脸色阴沉,目光好似要杀人一般,尤其是看向绿芽的时候。
这个女人,不仅偷卖配方,还欺骗他,更跑到这里来救施婉晴。
绿芽瑟瑟发抖,连看纪平的勇气都没有。
“好一个主仆情深,贱人!连我都被你骗得团团转!”纪平咬牙切齿道。
施婉晴心里也同时一沉,但她还是将绿芽护在身后,死死盯着纪平,眼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纪平,你丧尽天良,好歹夫妻一场,你这般对我,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纪平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天打雷劈?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看在你施家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娶你?
可你呢?放着好好的大夫人的位置不坐,偏妄想用几张配方拿捏我!约束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如今还让你活着,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
“不知感恩就罢了,你还诅咒我,我看…”纪平指着施婉晴,陡然拔高音量,“该天打雷劈的是你!”
施婉晴浑身一震,浑身发抖,她没想到曾经同床共枕的丈夫竟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若不是我,你早已被你两个兄弟赶出家门去了,哪里还轮得到你继承染坊!
你忘了,是谁将嫁妆给你,是谁举家帮衬你,给你撑腰?!如今你却恩将仇报!纪平,你还是人吗?”
纪平脸色变了变,许是戳中痛处,他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当初老爷子病危时,几兄弟为了染坊和家产大打出手,纪平因为是长子,所以被两人联合针对。
是他娶了施婉晴,拿了她的嫁妆,还有她大哥的支持,才有底气两兄弟周旋,最后成功将染坊握在了手里。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背后没少被人说他小白脸,吃软饭。
纪平也懒得再和她废话,大手一挥,“把她们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几名手下便冲了上来,团团将两人围住。
施婉晴心中慌乱,与绿芽连连后退,她明白,事到如今,纪平是断不可能放她们活着离开了。
她紧握着拳头,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大声喝道:“都给我站住!”
“纪平,你这么做,你不怕我大哥知道?”
纪平眼中杀意毕露,冷冷道,“你们死了,不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施婉晴惊恐地看着他,“纪平,你今日若敢动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纪平笑了,“那我可得等着你了。”
很快,几名随从将两人给擒住,施婉晴顿时面如死灰。
她试图服软,说服纪平,“老爷,你我夫妻二十载,我对你纪家,没有功劳苦劳,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
纪平微微一怔,眼底闪过恍惚之色,但很快又被狠厉所代替。
施婉晴,必须死。
她若不死,死的便是自己了!
他沉声道,“婉晴,别怪我,是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不等施婉晴开口,纪平转过身,背对着她,“杀了。”
施婉晴瞳孔一震,这一刻,她是真的绝望了。
她盯着那道冷漠的背影,无数滔天恨意充斥着脑海,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施婉晴无力地挣扎着,“放开我!”
绿芽也在旁边吓得哭了起来,但与施婉晴不同,她目光一直望着远处,似乎在期盼什么。
随从拔出长刀,在微弱的火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刺痛了施婉晴的眼前。
她无力的闭上眼,还是,逃不过一死吗……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从林子里响起,“给我住手!”
施婉晴猛然睁开眼,望着前方闪烁的火光,神色逐渐激动起来。
她在壮汉手里拼命挣扎,朝着丛林里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哥!哥,救我!”
随着她话音落下,纪平的脸色骤然一变。
与此同时,又是一群人匆匆赶了过来。
是一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与做贼的纪平不同,他带了足足有三十多人来。
除此之外,他身旁还跟着一名让纪平魂飞魄散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余县令。
施鄫跑在最前面,尤其是看见自己妹妹被人押着,命悬一线,他顿时丧失理智,冲到纪平面前,一拳打在纪平的脸上。
纪平还在发愣,这一拳他没有丝毫的防备,挨得结结实实。
“纪平,你这个畜生!”施鄫不解气,再次出拳,将纪平打翻在地。
县令轻咳一声,抬手示意将他拉开。
两名官兵上前,将施鄫拖开,他依然挣扎着想要上前,“放开我,我要打死纪平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施老爷,冷静。”县令摆了摆手,他转头看向呆滞中的纪平,“纪平,你来告诉本县,这是怎么回事啊?”
纪平看了看那边被压着的施婉晴,又看了看恨不得杀了他的施鄫,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施鄫道,“县令大人!人赃俱获,这还用说什么?纪平这个无耻之徒,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痛下毒手,死一万次都不足为惜!”
县令微微皱眉,目光如炬地盯着纪平,“纪平,施老爷所言是否属实?若你如实招来,本县或许还能从轻发落。若是有半句假话,休怪本县不客气!”
纪平心中慌乱如麻,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人赃俱获,他知道此刻若是抵赖,必定没有好下场,可承认了又怕受到严惩。犹豫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声音颤抖地说:“大人,是、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放你娘的屁!”施鄫又忍不住暴怒,“到现在还想狡辩!你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你还有何可说的。”
施婉晴也哭着跪在地上,“县令大人,请替民妇做主……”
她一五一十的将纪平的罪状说出来,她每说一个字,纪平的脸就白一分。
“大人,他这般心狠手辣,丝毫不念及夫妻之情,对我痛下杀手,绝对不能请饶!否则无异于放虎归山……”
“婉晴你……”
他正想说些什么,另一头又传来一道惊叫之声,“老爷!”
众人一愣,县令眉头蹙起,命人过去查看怎么回事。
不多时,官兵跑了回来,凝重道,“大人,那边死人了。”
陈员外的尸体被抬了上来,就这么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被人一箭刺穿咽喉而死,下手干脆利落,又准又狠,且取走了箭矢,应当有预谋的暗杀。”
县令拧着眉,盯着陈员外脖颈上那个血窟窿,人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且脸色发紫,多半还用了毒。
他转头看向纪平。
纪平浑身一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大人,这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啊!”
而这时候,陈员外的随从跳了出来,同样跪在地上。
“大人!就是他,是那个女人约我们老爷来到此处交易,定然是纪平痛恨我家老爷与其争抢生意,因此痛下杀手。
此处人迹罕至,若非大人及时赶到,恐怕也没有人会查到他头上,还请大人替我家老爷伸冤啊!”
县令有些头疼,怎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绑架杀妻也就算了,如今又扯出来一个陈员外,这陈员外可是吴知府的侄女婿,这一个处理不好,他的仕途都堪忧啊。
绿芽急忙道,“大人,是老爷知晓我与陈员外的交易,他对陈员外动了杀心,因此才让我将人约来这里的!他说要制造陈员外与夫人苟且,两人互相残杀的假象!”
纪平目光一闪,“贱人,你敢污蔑我!”
绿芽瑟缩了一下,急忙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县令不耐烦道,“来人,将纪平拿下,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他也懒得再听两人掰扯,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很显然,不管陈员外是不是纪平所杀,他都是最合适的凶手!
再说了,这里就他们几个人,陈洪也是纪平的人约来此处,怎么都和纪平脱不了干系。
“大人,我冤枉啊,陈洪不是我的杀的!”
可惜,县令并不打算听他狡辩,假装没听见他的话,环视了一圈后,带着人离开了。
连带着纪平那几个随从,也都被带走了。
很快,原地只剩下施婉晴、绿芽以及施鄫带来的人。
施鄫快步来到施婉晴面前,看着她憔悴狼狈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悲痛之色。
“婉晴,你受苦了!”
施婉晴此刻也同样泪如雨下,哭着扑向自家大哥怀里。
幸好,她还有大哥,有娘家替自己做主。
若换做普通人,今日只怕也就死在这里了。
“若不是绿芽来告知大哥,我竟还不知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施婉晴哭了会儿,直起身子,胡乱的擦了擦眼泪,也转头看向绿芽,“绿芽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你受苦了。”
绿芽摇了摇头,颇有些心虚,“夫人如同奴婢的亲人,我怎么会背叛夫人,不过…这次也并非是绿芽一个人的功劳。”
施婉晴和施鄫不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