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很有默契,看了看俩孩子,就出去换个地方说。
黄玲紧张地问:“怎么了?”
“有人盯上林工了。”周怀熠简言道。
这就短短几个字让黄玲和宋莹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今天周怀熠作为工业局的领导按局里的要求下乡视察国营厂乡镇分厂。
而压缩机厂调休两天,林工休息一天,今天去位于周怀熠老家镇上的零件厂技术指导。
两个乡镇相邻,周怀熠就准备去看看姨妈顺便接林工一起回市里。
没想到,下午他的车刚进镇子,家里的一个表舅就拦住了他。
是林工让他在这里等周怀熠的。
表舅告诉周怀熠,林工今天一到镇上就感觉有人跟着他,自己可能被人盯上了。
林工聪明,一发现以后他没有进厂,就进了姨妈家待着,大半天啥也没干。
只要去镇办厂,林工基本就在姨妈家吃住,所以邻居也熟得很,邻居的儿子也在零件厂里上班,林工就请他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附近蹲守。
但是镇上有几家厂子,外来人也不少,所以邻居儿子没有认出来。
林工于是请姨妈帮忙找人在镇门口等周怀熠。
周怀熠立即明白了林工的意思,他这是要来个引蛇出洞,虽然不知道这蛇还在不在,于是立即做了安排。
林工接了周怀熠的口信,就不慌不忙地背了包坐上了回市里的班车。
周怀熠悄悄跟着,他的眼睛可不一样,很快就辨认出了那两人。
他想这些人既然能从市里跟到镇上,想必也不想那么轻易放弃,果然还在。
那两人在姨妈家外不远处蹲守了大半天一看林工动了就很高兴,却发现他没有进任何一家厂,直接坐车回市里了。
两人十分恼火,只能跟着回了城,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人回市里以后,就找了家小馆子吃饭,嘴里骂骂咧咧:
“证据没拿到不好向老何交代啊!”
“那我们就说他进了厂待了一天呗,几个厂名我都记下来了,我们随便说一个。”
“不不不,没有实证老何肯定不会再给钱的。他那人鬼得很,他和各厂领导都熟,这事儿肯定不是他自己的事,知道吧!”
“那肯定不是他的事,他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
“明天去找他说说真实情况,反正我们忙帮了,和他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进厂提前的事情他肯定要帮忙,不帮忙我们就把这事儿给捅出去!”
“对对对,我们忙活一天不可能一点好处没有!”
“嗯,对。”
一同进店的周怀熠把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以后,就出来和林工碰了头。
“老何?!”听到这人,黄玲和宋莹同时惊叫道。
“你们认识?”周怀熠问。
“知青办的老何,玲姐你说得没错,这老东西就是一肚子坏水!”宋莹恨恨骂道。
“就是,王芳修房子要移我们院子他有份,后来纠集没排到队的知青上厂工会闹也是他,这回又来收集林工在外兼职的证据!”黄玲点点头。
周怀熠接着道:
“那些人说得对,这个老何肯定是帮别人的忙。他与林工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和利益冲突。”
“我知道是谁。”林工其实已经想到了。
前不久,压缩机厂准备在厂里的突出人才中选拔一个副厂长,而林工就在其列。
大家都填了申请表、递交了获奖、获证、技术攻关等等材料,等待厂里的选拔。
林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他平时不喜欢阿谀奉承这套,与领导的关系走得并不近,但是他技术能力强而且人缘非常好,所以也在备选之列。
所以,林工也没有和宋莹说,怕给了她希望又再失望。
现在看来,今天这事儿肯定是竞争对手所为,总共就那么几个人,不难猜出是谁。
这人与知青办的老何相熟,老何就找了两个人去办这事儿。
“那就是了。”黄玲和周怀熠异口同声。
现在的解决方案只能是林工按兵不动,如果有什么技术问题需要解决,只能由宋向阳收集来给林工汇报。
宋向阳和李一鸣沾亲带故,来他们院儿里倒是不会引起什么人怀疑。
今天的事也很好解释,林工与周怀熠相熟,应他所托去看望家里老人也没有什么不妥。
商定后大家各回各家。
林工看着一左一右依着自己的宋莹和栋哲,忧心忡忡。
栋哲看父亲情绪不好,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拿的成绩单。
“爸,我考了全班第七名,年级前三十!”
“啊!”林工听到这话,才高兴了起来,“我儿子太厉害了!”
“对对,刚才都忘记告诉你这事儿了!”宋莹紧紧揽着林工的手臂,有些不安地张望。
到了家等林栋哲睡觉以后,夫妻俩这才说起这事儿来。
“不就是高个一级工资吗?至于用这些阴损的招?”宋莹担心道,“不去零件厂是其一,平时你出入也要小心些,别着了道。”
“我知道,你和栋哲也是,寒假让栋哲白天都去服装厂,别一个人待家里。”林工想了想道。
他不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二天去上班,林工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担心自己,担心宋莹,担心栋哲。
一会儿给宋莹办公室打电话,一会儿给服装厂打电话,听到两人都好这才放心。
他提早下了班,先去接宋莹,再去接栋哲。
栋哲感觉到家里有事,就对林工道:
“爸,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吧!你不在家的话,就我和妈,我知道了也好有个应对,我还一天天都和筱婷在一处......”
林工想了想,就把事情告诉了栋哲。
栋哲像个小大人一样点头:“爸,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我跟马叔、方叔他们学了拳术,我打架也可厉害了!你只管放心。”
“本来我还挺放心,现在我是放不了一点心!”林工笑了。
“哈哈,我开玩笑的,如果有人对付我,我肯定先跑!他们肯定跑不过我,我只要不带着筱婷,他们肯定追不上我。”
“那要真有事,你可不能扔下筱婷一个人跑啊!”
“那绝对不会。”栋哲想也没想,斩钉截铁道。
栋哲嘴倒是硬,但仍是害怕的,直到他图南哥回来,才让他忘记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