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走了呢。”池南枝边穿衣服边说。
裴月白从窗沿上跳下来,“我要是走了,下回还能进公主的房间吗?”
他哪里敢走,就是天塌下来都不能走。
“你可以试试。”池南枝笑着说。
“我可不试。”
勇于尝试是不错,但有些事,他觉得没必要。
“饿不饿?”裴月白问。
池南枝点头。
“那用午膳吧,我一早让裴宥去我府上寻的厨子。”
“你这里那厨子手艺太差。”
裴月白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吃了齐伯送来的早膳,难吃,想着要是午膳还这么难吃可不能,便让裴宥去昭王府把厨子找来。
昭王府的厨子是从御膳房要来的,手艺相当精湛,当初他向皇帝要的时候,他父皇还不肯呢。
“哟,大户人家啊,吃得这么金贵。”池南枝揶揄他,但点到即止。
裴月白笑笑,“我不金贵,我是怕你吃得不舒服。”
午膳相当精致,整整摆了一桌。
“尝尝这羊肉,厨子的拿手菜。”
羊肉入口软烂,味道醇厚,一点也不膻,池南枝也是吃过山珍海味的,但这羊肉比起她以前吃的都好。
“还不错。”
“是吧,当初就是看上他这道拿手菜我才把他要来的。”
听说因为他要走了这厨子,他父皇的饭桌上两个月都没出现羊肉,因为御膳房再没人能做出这味道。
此刻的裴月白非常感谢当初死皮赖脸的自己,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这鹿肉也好吃,炖了一上午,快尝尝。”说罢,裴月白又给池南枝夹了一块鹿肉,他自己也不吃,就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池南枝,好像是在等候夸奖。
可此刻,看着碗里的鹿肉,池南枝陷入了沉思。
“鹿肉……”池南枝嘀咕一声。
她转头用考究的眼神看了一眼裴月白。
裴月白不解,“怎么了?”
池南枝笑了笑,“没事。”
这顿午膳裴月白十分殷勤,把以前下人伺候他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然后全用在了池南枝身上,把池南枝伺候得那叫一个妥帖。
午膳后,下人又奉上了茶。
茶盏一放在面前,池南枝眉峰一挑,是她从来没闻过的茶香。
“这茶闻着跟别的似乎不一样?”
“这茶叫云巅沁水,产自高山山顶,非得用采茶当日清晨的露水泡煮,才能烘出其味,产量极少,你快尝尝。”
“原来这就是云巅沁水。”
“你听过?”裴月白问,他好奇,因为这茶专供皇室,知道的人少之甚少。
而池南枝却点头,“别忘了我是个商人,凡是挣钱的东西,我心里都有数,去年白马商会的茶商提过,想要做云巅沁水的生意,但一直没成。”
“原来如此,你要是想做这生意,我可——”
“主子,府里有急事,需要主子回府一趟。”裴月白话没说完,外头裴宥的声音就响起。
瞬间,裴月白脸上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什么事能比太子妃还重要!
真是没点眼力见,当心他回头给那些人穿小鞋!
外头裴宥见里面没动静,又敲了敲门,“主子?”
“真的很急,十万火急的那种急。”
“知道了。”裴月白不耐烦的回应。
见他愁眉不爽的样子,池南枝忍不住笑了笑,“回去吧。”
“那我晚上再来,不,完事了我就来。”
池南枝点头,目送裴月白离开。
裴月白一步三回头,那依依不舍的劲儿,跟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似的。
直到走到门口,他才不得不收回眼神。
可转头,他就给了门口的裴宥一脚。
“急急急,还十万火急,要是没有那么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光禄这么说的,我只是传话的……”
主仆二人咋咋呼呼的离开,直到声音消失在院子里,池南枝脸上的笑容才收起。
鹿肉,云巅沁水,这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能上桌的东西。
可这些对裴月白来说,却很寻常的样子,这让她不得不再次怀疑裴月白的身份。
官僚世家?贵族?皇室?
裴月白,裴……
池南枝满腹疑惑,这时,外头传来了齐伯的声音,“小姐,咚咚有消息送来。”
“进来吧。”
“小姐,咚咚说事情推展很不顺利,需要多费些时日,但他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
“这事可能跟瑶光国的太子有关。”
“太子?”池南枝蹙眉。
“没错。”齐伯点头,“瑶光国的太子为人非常神秘,除了在朝堂上,几乎不会在别的地方露面,但他很有手腕,他掌控着皇都各地的暗桩,上至权贵,下至百姓,城内几乎所有消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咱们要是想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找人,恐怕绕不过去。”
“没有别的法子吗?”池南枝问。
齐伯摇头,“咚咚说目前还没有找到突破口,会尽快想到法子。”
“知道了。”池南枝说,“你让盼安去一趟白马商会在皇都的分会,让分会掌柜来见我。”
“小姐是想通过商会搭上太子的人脉?”齐伯好奇的问。
池南枝点头,“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根本见不到瑶光太子,只能通过商会,白马商会名声在外,或许有机会。”
“既然瑶光太子把控着全城的消息,请他卖我一条消息,也省了我们安插探子的麻烦。”
齐伯明白了,“是,老奴这就去办”
齐伯离开,池南枝又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瑶光国的水也不浅啊,一国太子监控皇都所有人,也不知道是为了防谁,真是有意思。
话分两头。
裴月白在裴宥急哧火燎的催促下,终于回到了昭王府。
光禄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一见到裴月白就跟看见祖宗一样亲切。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奴才就要被拉去砍头了啊。”
眼看光禄就要朝自己扑上来,裴月白立刻往旁边一闪,“咋咋呼呼,一点都不稳重。”
“殿下,生死面前,奴才没有尿裤子,已经很稳重了。”光禄撅着嘴小声反驳。
裴月白睨了他一眼,满眼都是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不争气的奴才的眼神。
“啧,你是孤的人,谁敢杀你。”
“额……是,是皇后娘娘……”
这下轮到裴月白愣住了,可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一个声音就从头顶传来。
“哟——让我看看,谁家太子跑出去彻夜鬼混,乐得连早朝都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