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池南枝嘴角微微上扬,眸中带着些许惊叹,“这么算起来,我跟师兄还真是青梅竹马。”
“你——”裴月白气结,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池南枝看在眼里,歪着脑袋凑到他面前,“又生气了?”
“哼!”裴月白不说话,抱着双手表现自己的不满。
池南枝咬着后槽牙忍笑,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胳膊,“真这么介意啊?”
裴月白沉默,他就是很小心眼,非常非常小心眼儿。
他嫉妒得发狂,但又无可奈何,他又不能宰了邬凡雪,还必须得忍受他每天在自己面前晃悠。
一想到日后要跟情敌日日见面,裴月白脸色就青一阵白一阵黑一阵。
池南枝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欣赏够了才缓缓开口——
“我跟师兄是有多年情谊,我最难过的那几年,若非他和师父,我根本不可能熬过来。”
终究是自己选的男人,池南枝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裴月白气死。
“师兄是绯月国送到灵霄国的质子,来灵霄国的时候才十岁,但那时候我并不认识他,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十岁,他已经十六岁了,所以算不上青梅竹马。”
听到池南枝这个解释,裴月白心里舒坦了些许,“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不过师兄也的确帮了我很多,说起来你该感谢师兄的,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了,你哪里还能遇上我。”
池南枝说这话,本意是想缓解裴月白和邬凡雪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
可谁知他这话一出,刚好了一点的裴月白立刻又炸了。
“哼!你偏心!”
池南枝满脸疑惑,“我哪里偏心了?”
“你还没偏心?”裴月白都要气哭了,“你表面说着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可是话里话外都是你师兄,你对他的情谊分明就比对我的多!”
“什么嘛,这怎么能混为一谈,我对师兄是亲情,他是我大哥啊。”她一直把邬凡雪当作亲人,他和师父的地位在她心里是一样的。
“那你对我呢?”裴月白追问,眼神死盯着池南枝,那决绝的样子。
池南枝要是说不出让他满意的答案,他就要闹翻天
幼稚…
池南枝在心中腹诽,但也忍不住想笑,“对你当然是爱情啊。”
“你不是都让府里的人叫我太子妃,我不也没反驳嘛。”
这下裴月白心里又舒坦了,嘴唇动了动,掩饰着傲娇的表情,“真的?”
“当然是真的!”池南枝拍着胸脯保证。
可裴月白还是不依不饶,“那要是有一天我和你师兄同时掉进河里,你救谁?”
“额……”池南枝沉默了,倒不是纠结救谁,而是惊叹裴月白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因为在话本里,这句话都是女人问男人的,怎么到她这儿就反过来了呢?
可见池南枝沉默,裴月白又不行了。
“你沉默了,是不想救我嘛?”裴月白目光一沉,浑身散发出阵阵寒意。
池南枝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你不能让我想想吗?”
“想?”裴月白的声音突然拔高了许多,“你难道不应该脱口而出救我吗!”
“额……”池南枝唇角抽搐,“你们非要一起掉河里吗?”
裴月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池南枝又说:“你们俩要是懂事,就不会在我面前一起掉河里。”
“再说了,我根本不会泅水。”
“那你手里有一根竿呢,你递给谁?”
“给谁?”池南枝瞪他一眼,逐渐不耐烦,“一人给一竿,戳死,谁也别活。”
“啊……?”裴月白眨眨眼,怎么跟他预想的不一样呢。
池南枝挑挑眉,道:“给我添乱让我为难的人,都该死。”
这下裴月白不敢追问了,再问说不定她还要给他放两箭,砍两刀,让他死得透透的。
见裴月白不再追问,池南枝突然邪邪一笑,挑起他的下巴,朝他眨眨眼,面露威胁。
“如何?本宫这个回答,太子殿下还满意吗?”
接收到池南枝的眼神,裴月白心肝一颤,坚强的扯出一个微笑,“满,满意,是我不懂事,不该跟师兄一起掉河里。”
“那要是真的遇到这种情况呢?”池南枝又问。
裴月白眨眨眼,道:“我自己爬上来。”
就是有水鬼拖他他都得往上爬!
“嘿嘿,这才乖嘛。”池南枝柔情一笑,勾下巴的动作换成了抚摸,“懂事的小倌是不会让主人为难的是不是?”
“是是是,当然是,非常是!”裴月白点头如捣蒜。
“本宫就喜欢你的懂事,你真是天底下最懂事的男宠。”
裴月白又美了,嘴角止不住上扬,“一般一般,我也是一不小心就站在了同行的肩膀上。”
“嗯,真是本宫的好乖乖。”她摸着裴月白的脸,笑得宠溺,“走,奖励你陪本宫一起用午膳。”
午膳过后,裴月白又尽心尽力的伺候池南枝午睡。
等池南枝睡着了,他才进宫跟皇帝皇后说要去千禧崖的事。
此时的皇帝皇后也正准备午睡呢,刚合眼袁升就说太子来了。
两人无奈,只能睁着困倦的眼睛,从床上起来,吐槽裴月白这么会挑时候。
待裴月白禀明来意,帝后二人才来了些精神。
“人家皇族内部的事,你跟着瞎掺和做什么。”皇帝吐槽道。
“什么叫瞎掺和,我可是淮桢公主的男——”一激动差点露馅,幸好他及时住嘴,“——夫君,自然要跟着一起去。”
要是被他父皇知道他在外给人当小倌,还不得扒他一层皮。
“再说了,我是去给南枝撑腰的。”有他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他的人去。
“你爱去就去,朕不拦你。”皇帝这些日子也是受够了裴月白了。
见天的给他找事,上朝怼大臣,下朝怼他,时不时还要挑两句祖宗的不是。
烦得他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再看他两月,他非五十就秃顶 不可!
“得勒,多谢父皇。”裴月白嘴里说着谢恩,可脸上却半分感谢都没有,“您真是天底下最开明的父皇。”
“……”皇帝无语,“行了,滚吧。”
再多看他一眼,他又要掉头发了。
“那儿臣就告辞了。”
裴月白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刚到门口却被一直没说话的皇后叫住了。
“母后有何吩咐?”
“在南枝身边劝着些,凡事别冲动,手下留情,勿伤阴骘。”
裴月白笑容一滞,他听懂了皇后的意思,这也正是他此番要跟去的原因之一。
他其实能感觉到,南枝淡漠平和的面具下,隐藏着狷狂和不择手段,容易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