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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心重新开始盘算时间线:“我上初一的时候,我爸就跟她出轨了。那时她才19岁,就跟现在的我一样大!我现在就是19岁啊!我才上大一!”

“……”南皓终于明白简心的震惊了,确实很震惊。

“就是说,她也是刚上大一的时候,就跟我爸好了?!”简心很艰难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南皓依稀记得听说过不少类似的故事……

“而且她那个儿子看着至少也有四五岁了,那她可能上大二就生孩子了?!”简心越想越觉得离谱,“还有一个问题,上大二的时候,要怎么生孩子啊?还是说她退学了?……”

简心不停发出灵魂拷问,南皓也一直语塞,难以作答。

简心怎么盘、怎么都觉得理解不了:“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刚上大一的女大学生,怎么能看得上我爸?”

“可能是……”南皓努力试图解释,“你爸事业有成吧,比较有人格魅力……”

简心一整个瞳孔地震:“她是瞎了吗?!我爸远看膘肥体壮,近看一脸肥肉,一整个又肥又丑的,她看不见吗?!”简心感觉自己的价值观在崩塌。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在意外貌的。”南皓试图让她理解人类的多样性,“你不是有个舍友,也没那么在意男生的长相吗?”

确实。简心冷静下来想想,要是庄絮莉那个奇葩审美的话,没准儿就喜欢这样的奇行种……

“可就算那样吧,她就退学生孩子了?自己的学业就不要了?”简心还是想不明白。

“还有一种可能。”南皓又开始感同身受了,“她可能没上大学呢……”

“就算她没上大学吧,那她也只是一个19岁的小女孩儿啊!” 简心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她是有多么想不开,还不到二十岁就要嫁人,从此当个家庭主妇?!”

南皓艰难解释道:“或许,有些人想要的生活,就是结婚生子。既然找到了合适的结婚对象……”

“就我爹那样、动不动就鬼喊鬼叫、还要家暴的,能算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简心的价值观彻底坍塌了。

“他有钱啊,可以给她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南皓忍了好几忍,终于说出了残酷的真相。

简心努力想象了一下庄絮莉和渣爹在一起的样子 —— 瞬间觉得恶心得都快吐了!从胃里开始往外长毛:“我宁愿死,也不要跟这种人在一起!”

南皓一针见血:“那是因为你从小不缺钱。没有吃过生活的苦。”

“……”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难道缺钱就要跟个又凶又丑的老男人一起生活吗?缺钱不会自己去挣吗?

简心还是无法认同:“我宁愿去洗碗、端盘子、送外卖、捡垃圾!也不要跟个这么讨厌的老男人在一起!”

南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可能理解不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难道不是跟这种动不动就非打即骂的家暴男在一起更苦吗?”简心实在get不到她们的逻辑,“我才过来住两天,已经要气疯了!要是天天跟他住一起,那简直比地狱还可怕!”

“可能她……比较能忍耐吧……”

说到这,南皓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也是一个很能忍耐的女人。即使他爸总是带不同的女人回家,妈妈也从来没有争吵过……

可就算忍成了神龟,也留不住他爸的心。故事的最后,还是让妈妈净身出户了……

——

以简心的认知,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件事情。挂了南皓的电话,还趴在床上重新梳理自己的价值观。

两小时后,“小三”买了一大堆食材回来了,还给简心买了三种面霜。

简心无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买这么多干嘛?”

“小三”局促地回答:“真是对不起。主要是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想多买几个,你都可以试用一下。”

简心挨个打开试了试:“这个还行,我要这个蓝色的吧。”

“好的。”“小三”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把这三个都放在你的卫生间里,你随意用就行。不喜欢的就留给我。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浪费的。”

简心:“哦。”

“小三”似乎是看简心话多了些,又多问了两句:“我看你挺喜欢吃牛肉的,又去买了一块。你想吃凉拌的,还是红烧?还是做个酸汤牛肉?”

简心现在没什么心思吃饭,随口应了一句:“都行。”

“小三”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方案:“那我做个酸汤牛肉吧,比较下饭。然后再给你炒个鱼香茄子,凉拌一个柠檬鸡丝,这样你觉得好吗?”

“嗯。”简心答应完了,又觉得有点奇怪,干嘛叫给我炒,说得好像你不吃似的。

然而简心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真的不吃!做完的三道菜都摆在了简心跟前。

简心感觉这样怪怪的,就把三道菜往“小三”那边推了推。

“小三”温柔一笑:“这就是给你做的,你吃就行。早上还有很多剩菜,我先把那些吃了。”

简心眼睁睁看着她把早上的剩饭剩菜吃了,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有必要搞成这样吗?她不会是在故意卖惨吧?……

吃完了饭,“小三”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又时不时看向简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简心猜她是要给自己派活了,干脆主动认领:“你放那,我刷碗。”

“小三”连忙否认:“不是的!我来刷碗就好。”

简心奇怪地看着她:“那你想说啥?”

“小三”小心翼翼:“我是想问问,你下午有什么事情吗?”

简心秒懂:“你直说呗,不就是让我帮你做饭嘛!”

“不好意思啊……”“小三”为难地说,“其实是你爸爸,希望你能学学做饭…… ”刚说完就连连摆手道,“但你不用真的做,就在旁边看看就行,大概知道一下流程就好。万一你爸问起来,可以有话回答他。”

简心根本不在乎胡爸希望她做什么,但却有点好奇她一个人怎么能做出这么多菜的,就点点头答应了。

“小三”总算松了口气:“那你先去午休,三点的时候,我去叫你,可以吗?”

她客气得让简心浑身发毛,还动不动就道歉。

在简心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中,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说话的。

唯一见过的,可能是在日剧里面?……

说起来,“小三”这副样子真的好像日剧里中那种卑躬屈膝、刻意讨好的家庭妇女。

——

到了三点多,简心如约来到厨房,准备给“小三”打下手:“摘菜、洗菜我都可以。”

“不用不用!这些我都弄好了。” “小三”殷勤地给简心拉开了椅子,“你就坐在这就好了。”

简心可没有干活的瘾,不让干正好!你那么爱做就自己做吧。简心就跟个监工似的、大剌剌地盯着“小三”的一举一动。

只是“小三”一边搅拌着白糊糊的黏稠液体,一边时不时看向简心,欲言又止。

简心看着她这副谨小慎微、看脸色的样子,呼吸都不顺畅了:“想说什么就说。”

“小三”终于鼓起勇气劝说道:“我知道你跟爸爸有些不愉快的事。但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还是希望你不要总是跟爸爸顶嘴……”

好家伙!难怪她一整天都低声下气地哄着我,原来是等着这会给我上课呢!简心不需要丝毫过度、立刻翻了脸:“那就由着他冲我发脾气?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我就要受他的气?!”

“小三”努力解释:“他只是有时候说话不太注意,其实他的心都是好的,都是为了你未来的幸福,为了这个家……”

简心都气笑了:“他要真是把家放在心里,为什么回来就气冲冲地乱发脾气?”

“小三”竭力澄清:“他也不是乱发脾气,只是有时候性格比较急躁,一时控制不住。我们都要多体谅他一下。好不好?”

可简心完全不上套:“永远都要别人体谅他,什么时候见他体谅别人呢?”

“小三”赔着笑脸帮胡爸卖惨:“可能是快到年底了,最近工作太累了。你想想啊,他在外面工作一天了,那么忙碌,又非常疲惫,难免回来会心情不太好。”

简心瞬间挑出刺:“今天他可是一大早上就开始骂人了,有什么好累的?睡觉落枕了?还是夜里被女鬼掏心了?”

“其实他……平时也不会这样的。”“小三”停了手里的活计,试图给出一个答案,“可能是……你们两个性格太像了吧。”

虽然简心自己也早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但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是听得十分逆耳:“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当然不是了!”“小三”见简心有了发作的倾向,赶紧解释,“只是你们两个一说起来就着急,话赶话就很容易上头。吵得那么凶,弄得大家饭都吃不好。又生气又郁闷的,这样对谁也不好,对吗?”

这么说倒是有点道理。怼他是小事,主要是影响了大家吃饭的情绪。而且对厨师费尽心思做出来的那一大桌子的饭菜也不太尊敬。简心觉得之前的明怼确实有些不妥,难得保持了可贵的沉默。

“小三”见她有点被说动了的样子,立刻又替胡爸表态:“昨天我也劝过你爸了,你俩都让一步,就不会起冲突了。希望你也能稍微控制一下情绪,好不好?”

他不招惹我的话,我自然也不会反击了。简心觉得这样很合理,配合地点了点头。

“小三“见她终于同意,赶紧夸上了:“心心,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

简心暗下决心:我今天就能忍则忍,尽量不呛他。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也给我让一步。

到了晚餐的时候,简心都没等胡爸叫,就主动坐到了餐桌上,以示自己的乖巧懂事。

然而,这个举动在胡爸的眼里完全有了另外一种解读!他见简心居然没接收到自己的命令,就擅自、第一个坐到了餐桌上,认为是对自己当爹权威的蔑视,不爽地皱了皱眉。

简心当然get不到他这么深层次的复杂心理。为了表达对晚餐的敬意,她故作欣赏地巡视了一圈餐桌,看着今天的溜肉段不错的样子,抬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

然而溜肉段才刚刚入口、赞扬晚餐口味的话还没来得及构思,简心就遭遇了胡爸的质询:“我说让吃了吗?你就动筷子。”

one Kill!

简心想要回怼的警铃大作!不过鉴于今天刚下的决心,再加上嘴巴正在被好吃的溜肉段占据着,不太方便进攻,只得放飞了一记眼刀过去,以示回应。

胡爸似乎已经接收到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脏话,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再继续扩大冲突。简心也就放心地咀嚼着美味的溜肉段了。

“小三”忙完坐上桌,简心随口夸了一句:“这个溜肉段很好吃。”说着又夹了一大筷子、狠狠炫了一大口。

“喜欢就多吃点。” 厨师最爱听的就是这种话了,“小三”难得被夸,高兴得干脆把溜肉段换到了简心跟前。

但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胡爸那边已经黑脸了!他还没动筷子,一道菜就给换走了!这在他看来已经属于是蹬鼻子上脸、老虎嘴里抢吃的了!

胡爸刚要发作,“小三”赶紧凑过来灭火,拿过胡爸的碟子给他盛了好几筷子的溜肉段、放在他跟前:“快尝尝味道怎么样?我今天还加了一个新学来的秘方呢~”

与此同时,简心也紧紧盯着胡爸的反应,整个身体蓄势待发 —— 我可是已经让了三步了!疯老虎要是再不领情,一旦有任何过激的言语,那就只能发动反攻了!

还好“小三”迅速分完了溜肉段,又温柔地拍了拍胡爸的背:“我都没想到,原来心心也喜欢吃溜肉段。你们父女俩的口味还挺像的。”

这话一出,胡爸自然就不好发作了,心里也软了一点点,抬了抬筷子示意简心可以继续吃。

简心自然不会客气了,狠狠叨了满满一筷子!

在“小三”辗转腾挪、左右灭火的努力调停之下,父女俩勉强算是吃了一顿鸡犬不惊、相安无事的晚餐了,确实是比吵吵闹闹更有些表面上和乐融融的feel。

——

第三天,“小三”依然在厨房里忙活得特别来劲。中午刚吃完饭、刷完碗筷、收拾完厨房,就从冰箱的冷藏室里,拿出一盆化好冻的鸡翅,倒上盐、芝麻、白胡椒粉、孜然、老抽、生抽,再加上姜、葱和花雕酒,一起进行腌制。

同时还用牙签、在每块鸡翅上戳很多小洞。一边戳,她还一边给简心解释:“这样鸡翅才能进去滋味。”

“……” 简心无语地看着她 —— 做个饭也能这么热情、这么投入,这么用心。似乎做饭就是“小三”生活中最重要的事,而这个厨房,就是专属于她的快乐天地。

简心也见过南皓做一大桌子菜,可那都是偶尔为之,遇到特别高兴的事才会特地为了一顿饭、忙活大半天。哪像“小三”天天这么折腾,这怎么能受得了的?简心不禁迷惑问道:“你每天都要这么做饭吗?”

“小三”笑笑回答:“家庭主妇不就是这样嘛。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收拾房间……这就是我主要的工作呀。”

“你管这个叫工作?”简心都听蒙了,“难道他还给你发工资吗?”

“小三”大方地摇了摇头:“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工资不工资的。”

可是简心在奶奶家住的时候,胡爸还每三个月给打一次钱呢。简心的生活费、奶奶的生活费、外加奶奶的辛苦费。一个月最少五千块。简心经常帮奶奶跑腿去取钱,这点账还是知道的。

胡爸虽然态度恶劣、脾气暴躁、偶尔家暴,但是给钱倒是很大方。实在搞不清为啥这位“小三”看着就像个免费的保姆……

晚餐时,简心坐在餐桌最远的短边上,一边吃着饭,一边留着心,仔细观察着。

“小三”先是给胡爸送上一碗他最爱的海鲜疙瘩汤;然后给简心夹了两个大鸡翅;最后给儿子拿来特别定制的爱心汉堡包。

哦哦,这会倒是不像保姆了,又好像个周到妥帖的服务员。

而胡爸,跟个土皇帝似的,端坐在他独有的、最中心的专座上。一边吃,一边对椒盐里脊做出了并不专业的点评:“这个有点咸了。”

“小三”赶紧可怜兮兮地对着胡爸道歉:“对不起,可能是我不小心多放了一点盐。下次一定做的淡一些。”

胡爸喝了一口海鲜疙瘩汤,这次做出了较为专业的点评:“你这个疙瘩是怎么做的?都糊成一团了。”

“小三”一副被揭穿了的心虚状:“对不起,今天有点匆忙,就没有和面揉面,直接搅和做的面糊。下次我一定把面和好。”

胡爸见她认错态度不错,就宽容大量地既往不咎了,只是把疙瘩汤推开来,不喝了事。“小三”赶紧把疙瘩汤拿到自己跟前,留给自己消化。

胡爸又吃了一个鸡翅,嫌弃地扔进了“小三”的碟子里:“这个鸡翅根本没有进去滋味!跟你说了多少次,鸡翅要先腌一下!”

“小三”笑得饱含歉意:“确实腌了呢。可能是……”

“你还跟我顶嘴!” 胡爸粗鲁地打断了“小三”的解释,甚至提高了音量,以示自己的判断不容置疑,“你自己尝尝,这是腌了的滋味吗?”

“嗯嗯。” “小三”知道再继续下去,也于事无补,直接忍下来,“下次我一定记得好好腌一下。”

简心没想到她只辩解了一句,这么快就放弃了,忍不住帮忙怼了回去:“腌了就是腌了,我亲眼看见的。”

胡爸怎么也没想到简心竟然会向着小三说话,把鸡翅腌没腌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震惊得下巴一直向下咧着,久久都没有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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