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呢，不像是开玩笑，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林晓英微微歪着头，“男朋友？我可没有啊。”
“可是……”
“可是什么？”肖凌峰脸上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最后，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爽朗地回答：“……没有啦。”
“怎么话说一半呀？怪让人好奇的。”
好奇？林晓英随口应着，心里却暗自庆幸能结束这个话题。这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是单纯的偶然？说实话，她真心希望别再问这种问题了。可她的愿望没能实现。
“我就是好奇问问，晓英你有兄弟姐妹吗？”这人怎么就不放弃呢，也没个要解释的样子。气氛越来越怪了，不行，得赶紧打住。
“没有，我是独生女。”
“……这样啊。”肖凌峰嘴角浮起一丝复杂的笑意，活像个大受打击的人。林晓英先站起身，耸了耸肩，“真奇怪……怎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脸色不好呢？”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可他这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
和最初计划的不一样，肖凌峰连逛街的事儿都没提。以往每次运动完，他们都会顺理成章地一起吃午饭，可今天他却犹犹豫豫的。
“肖先生，那周一见啦。”
“好，周一见。”林晓英打完招呼转身，他就迅速上了电梯。他得换上正装去公司。要是他不担心她一个人吃午饭，动作还能更麻利些。没过多久，他握着方向盘，急匆匆地开车走了。
——真奇怪……怎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脸色不好呢？即便在错综复杂的道路上疾驰，林晓英的问题仍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他心里实在是太纠结了。她住在VIp楼层，肯定是和杨帆一起住，可她说没有恋人，自己还空欢喜一场。还以为她是杨帆的妹妹呢，结果这回答太让人失望了。
——我是独生女。独生女……难道是表妹？千万别是什么远房亲戚，要是那样可就太惨了。
不只是肖凌峰自己，还有林晓英。“我还当是多有意思呢……我可真傻。”她那质朴的脸蛋，毫无修饰。手上留着和穿着打扮不相符的老茧。第一次见面那天，她在健身中心新奇地东张西望的眼神。格外显旧的钱包，走很久路也不抱怨的性格，还有看着很熟悉便利店的样子。
那用胶带贴着屏幕裂缝的手机又算怎么回事？画着胡萝卜的硅胶手机壳都掉色了，看着乌漆嘛黑的。除此之外，林晓英身上满是不久前还艰难生活过的痕迹。所以，她是杨帆亲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渣男。”肖凌峰低声咒骂道。他针对的是那个一直以来被他莫名敬畏，却从未正面交锋过的人。杨帆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能把一家勉强维持的中型企业，提升到行业顶尖水平，那天赋和商业手腕，任谁都得承认。肖凌峰多少对他还有些敬佩，可现在不一样了。必须正面交锋，而且一定要赢。
——男朋友？我可没有啊。林晓英平静的回答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像敲响了巨大的钟声，一遍又一遍。早知道她和杨帆是恋人关系还好些，他还能乖乖放弃。可现在，他停不下来了。
杨帆，这个可恶的家伙。一直以来只知道埋头工作，给人感觉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秘密。估计是包养关系吧，他心里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收到过年轻女性希望他提携的提议。还真有这种荒唐事？这就是童话故事的开头？简直荒谬！全是疯话！别笑死人了！不管怎么包装，本质就是包养！用这种肮脏手段，把一直单纯生活的人拉进来？既然开始了就得负责，还说不是恋人？
“该死！”肖凌峰紧紧握住方向盘。当然，他也不敢说自己的生活有多干净。他偶尔也会放纵地享受刺激的一夜情。但他起码有底线吧？平等、双方自愿，最重要的是，不能伤害别人的心。绝不能用钱买断别人的人生，把人留在身边。
“或许这不该我管。”突然冒出的念头让他心里一痛。林晓英平和的状态太明显了，她肯定觉得现在比以前好，嗯，也有可能。毕竟在哪儿获得满足，得自己说了算。只是，她那看似对一切都淡然处之的表情才是问题所在。她看起来并不幸福。那种得过且过的神情，暴露了她只是因为摆脱了痛苦的过去，才对现在感恩。
这可不行，光想想都心疼，他想改变这一切。他从没幻想过拯救全世界，但至少想把她拉出来。让她不再痛苦，能温暖地生活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和相识的时间相比，这可能有些多管闲事。按常理来说是这样，可“常理？去它的吧。”对现在的他来说，这感觉挺好。她开怀大笑时会是什么表情呢？特别幸福的时候，会发出怎样的声音呢？她纤细的双腿缠上来时，又会带来怎样的刺激呢？每次帮她缓解肌肉酸痛，指尖传来她微微颤抖的触感，本能的冲动就会瞬间涌上心头。
“疯子！我这都在想些什么啊。”肖凌峰对着自己一顿臭骂。可恶的变态！今天帮她揉腿、放松肩膀的时候，居然冒出这些下流的念头。他怕被看出来，一直从背后，不敢和她面对面。这可不行，他必须和杨帆不一样。
他只是想逗她开心，想尽自己所能让她幸福。欲望这种东西，之后再说也不迟。要做到这些，首先得成为更有价值的人。让放弃幸福、安于现状的林晓英，愿意主动投入他肖凌峰的怀抱，而不是那个天才企业家杨帆。没错，他想成为被她选择的那个人。
“疯了，我肯定是疯了。”她都说了些什么？认识才多久啊？肖凌峰满心都是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疑问，把车停进了公司停车场。
“啊……啊啊？老板？”走进老板办公室，平日里守着空房间的秘书，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事儿，眼睛瞪得老大。这也难怪，他偶尔来公司，但这个时间点出现，还是头一回。肖凌峰这个爱玩的老板，要么早上露个脸，要么干脆不来。他能有什么事儿，又没干什么坏事。更何况，他现在可没心思管这些。
“执行董事呢？”
“在……在董事办公室……”
“我得马上见他，你问问他现在方便不方便。”
“好的。”肖凌峰开始在脑海里梳理接下来要做的事。要做的、需要的东西太多了。
周末到了。和往常一样，林晓英早早吃完早饭，收拾好剩下的食物，把餐具拿到水槽边。放好热水，倒上洗洁精。可奇怪了，那个人怎么还不起来，一直坐在餐桌旁呢？“怎么回事啊？怪让人有压力的。”
她有点担心杨帆。平常这个点儿，他该去运动了。今天下午的安排是去博物馆，可他这副懒洋洋的样子，和他那干脆利落的性格完全不符。难道他想取消下午的外出？又要埋头工作了？
可惜林晓英没办法劝他。她只是个雇员，没立场提要求。但还是得试试，不是和梁博文约好了嘛。她希望这份美差能一直持续到还清债务。这话听起来挺物质的，可又能怎么办呢？这就是她的真心话。林晓英紧紧闭上眼睛，又睁开，擦干手上的水，回到餐桌旁。
“您有话要说吧？您随意。”
面对她的询问，杨帆紧紧抿着嘴。看他表情不像是不高兴，难道是在烦恼什么？杨帆向来行事果断，这次这么反常，林晓英也跟着紧张起来。
“该不会要辞退我吧？”光是这么一想，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么办啊？自己还信誓旦旦说要快点还债，这危机来得也太快了吧？这可不行！哎呀，又想着钱的事儿了，每次都这样，我果然很物质吧？人本来就物质……就在她努力掩饰焦虑的时候，杨帆开口了。
“晓英你来这儿，不知不觉都一个月了。”
“是啊。”不知不觉一个月了……虽说对打算工作几年还清债务的她来说，这才一个月而已，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月了。可他突然说这个干嘛？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的？”啊？这又是什么意思？还好，看样子不是要辞退她，她暂时松了口气。要是说个人愿望，现在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缺的。有柔软的衣服，充足的食物，还有干净温暖的生活空间。“……嗯……我已经得到太多了，感觉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了……您怎么突然问这个呀？”
“我觉得一直以来都是我按自己的想法安排一切。”啊？这又是什么意思？林晓英正愣神，就看到杨帆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我在想，是不是一直都没好好关心你。”她明白他的意思了。确实，一直以来都是杨帆做决定，穿什么、吃什么，就连洗澡用的肥皂都是他选的。可一直觉得理所当然的事，突然被说不对，就感觉很奇怪，太突然了吧？在她看来……
“嗯……”
“……其实，我听梁博文说了。”
“啊，这样啊。”原来是梁秘书的建议，谢谢他，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真的很可靠。不过话说回来，她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就是还需要钱，但也没别的办法。而且这也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只是为了还债。所以，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没关系的，我也没为您做什么特别的事。”
“不，多亏了你，我的生活改变了很多，最近我才明白生活原来可以这么快乐。”面对杨帆无比认真的态度，林晓英有些尴尬地笑了。原来是这样啊。她一直觉得杨帆刚见面时的那种苛刻收敛了不少，却没想到他对生活的态度都变了。太让人不自在了，她只能笑笑。
“哈哈，您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所以，别去我擅自定好的博物馆了，说说你想去的地方吧。”啊！原来是这样。确实，今天下午的安排是杨帆单方面通知她的。说实话，她倒也无所谓，但现在好像得考虑一下，毕竟杨帆希望她这么做。
“我想去的地方……”林晓英平静地闭上眼睛，努力想出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轻声说出：“大海……”
“大海？”
“对，大海。要是可以的话，我想看湛蓝美丽的大海。”她突然想看看那无边无际的大海。
“这样啊。”杨帆点了点头，然后回到沙发上。啊……这就结束了？白期待了，真让人摸不着头脑。林晓英回到水槽边，把已经烧好的餐具洗干净。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杨帆站了起来。
“走吧。”
“啊？去哪儿？”
“看海，去准备出门吧。”这么突然？林晓英还一脸茫然，杨帆就拿上毛巾，走进卧室里的浴室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