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血河凝成赤晶,骨舟残骸嵌在晶簇之间,血肉触须如珊瑚枝桠垂落。孟婆素衣浸透血水,腕间银铃碎屑在掌心凝成情魄结晶,映出三百年前初遇诸葛青时,他剑挑曼珠沙华为她簪发的画面。
“这情债……该焚尽了!”孟婆捏碎结晶,碎片化为幽蓝流火坠入骨舟。触须遇火即燃,血肉焦臭中浮出诡异馨香——那是三生石畔的彼岸花混着巫祭血鼎的腥气。火舌舔舐船体时,船骨深处突然响起天魔嘶吼,火影中浮现诸葛家先祖的秘辛:
初代巫祭跪于混沌祖庭,以九千童男童女心头血为墨,在祭坛刻下血契。天魔虚影自青铜齿轮群中降世,将半枚荧惑星核嵌入巫祭天灵。星核裂纹渗出污血,血珠凝成谶语「以魂饲魔,万世永昌」,而巫祭足下,赫然踩着孟婆前世被剜出的情魄!
“原来我轮回十世……不过是你们饲魔的薪柴!”孟婆凄然长笑,素衣燃尽,露出右臂暗金巫纹。纹路游走如蛇,与火焰核心凝成的「情债血符」共鸣。符纹扭转间,方圆十丈时空骤然凝滞,悬空的火苗定格成赤色星辰,唯她周身三尺光阴如瀑逆流——
咔!
骨舟在时停中崩解,碎屑重组为青铜楼船。船帆由十万修士命魂织就,帆面轮回咒文流转,每一笔皆刻着圣女泣血时篆写的「赦」字。桅杆顶端浮出半枚星核,与诸葛青肩头魔印遥相呼应,核芯渗出黑血凝成徐福剪影:“孟婆,你竟敢坏我三千年布局!”
剪影翻动《盘王经》,经页间钻出噬魂蛊虫。虫群触及血符时突然玉化,虫尸坠地生根,催生出缠满青铜卦链的曼珠沙华。诸葛青自花海中冲出,右肩魔印已被星核牵引得皮开肉绽:“你以情魄饲火……可知这血符在吞你的轮回因果!”
孟婆不答,素手按向船帆。轮回咒文骤然暴亮,映出仙界接引台的真相:五行圣女残躯被炼成五根定界柱,柱身缠绕的锁链尽头,竟系着诸葛家历代先祖的命牌!洛清雪的脊骨突然迸发剑气,穿透时空屏障刺向徐福,却在触及经书的刹那被污血腐蚀——
“破!”
诸葛青震碎三根肋骨,骨茬化为《归藏》卦签刺入星核。巫祭头骨虚影自核芯浮出,张口咬住卦签,却被血符时流凝滞。孟婆趁机引动业火,火中浮现她十世轮回的画面:每一世皆在黄泉尽头,被诸葛族人剜出情魄投入血鼎!
轰——
青铜楼船彻底苏醒,船首雕像睁开双目。左眼映出混沌祖庭的星宿轨迹,右眼渗出孟婆最后一缕情魄。魂魄触及星核的刹那,徐福剪影突然扭曲,化作天机阁主真容:“痴儿,这三界本就是饲魔鼎炉!”
孟婆身形渐淡,素衣碎帛缠住诸葛青手腕:“看好了……这才是焚舟真正的火种。”帛片燃尽时,血符核心浮出她初世面容——那竟是天机阁主亲手剜出的第一枚情魄!
楼船轰然撞碎时空屏障,船帆咒文化为赤金锁链缠住五根定界柱。柱身崩裂处,五行圣女残魂归位,凝成五色光刃劈向仙界。诸葛青踏浪立于船首,望着掌心随孟婆消散的灰烬,忽觉右肩魔印传来灼痛——那星核深处,半卷《万象归宗》的标题正渗出污血……
血河干涸成焦土时,未被焚尽的一朵曼珠沙华悄然绽放。花瓣上孟婆残留的掌纹,正与船帆咒文拼成新的谶语:「情魄焚舟日,万象归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