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冬雨过后，竟在凌晨下起了雪籽，南城已经好久没见过雪的踪迹了。元栀璃弯下腰看着阳台扶手上积攒的雪籽，一夜过去已经有些融化了，近乎变得透明。
女人手指捻了一些起来，两秒钟便成了雪水，顺着指间指缝落到地上。
白汽呼出，愈显空气冰冷刺骨。女人红红的鼻尖一抖，把鼻涕吸了回去。倒不是感冒了，而是冬天实在干冷，鼻腔一呼吸就生疼，连带着眼角也疼。
一双手从后面环住元栀璃的腰，宋归青脑袋靠在女人耳畔，温声道：“姐姐，怎么开着窗啊，脸都冻红了。”说罢，脸颊贴着元栀璃的脸蹭了蹭，试图给她回暖。
“归青你看，昨天晚上下雪了，南城好久没下过雪了，上次看见还是在几年前呢。”女人看着酒店窗外的风景，远处雾蒙蒙的，不知道聚集的是水汽还是什么，元盛大厦矗立在雾中，模糊了大楼外面挂着的四个大字。
昨晚元栀璃睡的格外安心，许是被宋归青抱着的缘故，她今天很早就醒了，连起床气都没有。看着身旁把手搭在她腰身上的小金主，元栀璃感觉心口鼓鼓的，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今天还要上班吗？姐姐。”宋归青陪她站在阳台，热气呼在耳畔，把元栀璃弄得痒痒的。女生的身体像个暖炉，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她身上传递到元栀璃背部，进而顺着血管传遍四肢百骸。女人脸颊主动挨着她蹭，随后嘴唇落在女生白皙的脸上吻了一下。
她揉弄着宋归青的耳朵，软声道：“你可以不用去，我得去。”
“姐姐去，我也去。”
元栀璃轻笑一声：“随你。”
*
元盛正在筹划年底的年会，各部门都得出一个节目，于是这会儿宋归青他们办公室就在讨论这件事。
“小宋，你们大学生是不是会很多才艺啊，要不上去表演一个？”
“我好像没什么才艺吧，唱歌五音不全，连跳舞都会摔倒。”宋归青手指摩挲在课本的书页，胡话随口就来，眼神真挚地看着前辈。
“张老师，我听说您会吹葫芦丝，要不您表演这个？”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讪讪干笑两声，说道：“我葫芦丝只是业余水准，根本就上不了台面……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别人了。”
宋归青头也不抬看着书，余光看到男人走掉才松了口气。
和她背对着的小王这时转过来和她说：“小宋，好样的，老张这个人最会这样了，专门找刚来的实习生，以前有的实习生不懂拒绝，就被他忽悠住了，你知道为啥吗？”
宋归青摇摇头：“为什么？李姐。”
李姐孩子刚上小学，她看着宋归青这么乖的一个女生，忍不住母爱泛滥。
“因为老张他以前经常被拉上去表演，你可别听他瞎说，什么葫芦丝业余，他朋友圈天天发自己吹的曲子，哪里只是业余，上个台绰绰有余。”李姐说着说着，还拿出手机把老张的朋友圈里吹曲子的视频点出来给她看。
宋归青只在群里和他有交流，并没有他的好友，所以并不知道老张吹葫芦丝吹的很好。
她抬头问到：“那为什么他不愿意上去表演啊？”
李姐挥了挥手：“嗐！还不是因为宣传部有个同事吹的比他好啊。你是不知道，宣传部的小崔是两年前进的公司，从小练葫芦丝，听说还得过奖哩！后来他们俩的表演撞上了，直接把老张比下去了。”
宋归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所以张老师是怕这次再撞上……崔前辈，所以才……”
“那可不！所以你听姐的，要是你耳根子一软答应他了，下次还有什么事他可能都要来找你了。”
“嗯，我知道的，谢谢李姐。”
哎哟，小宋怎么这么乖啊，要是她女儿以后长成小宋这样就好了，人漂亮聪明，还这么听劝……
随后又想了想自家那个捣蛋鬼，感觉可能不太行。
宋归青向来不会主动报名这种表演，也不太喜欢，尽管她五音超全，拉的了小提琴，跳的了中国舞，甚至还会玩空竹。
小时候家里只有她和保姆，除了乐高之外，也就只有学些才艺技能来打发时间了，一直到后来学业繁忙起来才停下。
长期一个人的生活早就让宋归青变得成熟。
万幸，老张没有再来找宋归青，他找到了另一个同事上去表演唱歌，也不错。
*
又是一个周末，宋归青坐上元家的车到达元宅，这次是三个小伙伴都到齐了。
宋归青朝三个小家伙打了声招呼之后，正好看见元栀璃拎着包也出来了。
“姐姐，今天起得好早啊！”之前几次她来，女人要么还在房间里，要么刚刚下楼，还没一次见她已经出门的。
“最近比较忙，乖乖等我晚上回来，还有你们几个，要好好向小宋老师请教，知道了吗？”
三个小家伙齐齐答应。
“小宋老师？学姐，这是我姐新给你取的爱称吗？”元徵轩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道。
“小宋老师，请多多指教！”苏曼羽继续贴脸开大，同样一副单纯可爱的样子。
张展翔：“小宋老师，麻烦你了！”
宋归青被他们三个调侃的耳根绯红，轻咳了一声，并不想回答这个称呼。
“赶快去学习！”
小宋老师，这个称呼从姐姐嘴里叫出来明明这么悦耳，怎么到了他们三个嘴里，感觉她真成了偷偷外包补习的萌新老师呢？要是被学校发现会被开除吧！
教导三个高中生，宋归青游刃有余，而且苏曼羽和张展翔基础很好，只是和元徵轩一样会有点偏科。
经过一天的辅导，苏曼羽和张展翔算是服气了，她们觉得宋归青简直是天才，都已经上大二了，居然还能记得住高中的知识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吗？
好神奇！
苏曼羽好奇的提了一嘴，结果宋归青说她并不是过目不忘，只是大体掌握了出题人的解题思路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下真的让小姑娘在心里直呼天才，这比过目不忘还厉害啊！是她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宋学姐有这种能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哪里还需要吃栀璃姐的软饭啊！
晚饭过后，苏曼羽和张展翔就告辞回家了，他们也住在这片别墅区，离庄园挺近的。
宋归青继续坐在元徵轩房间给他讲错题，讲完后就打算回房睡觉了。女生关上门后，隐隐约约听见走廊尽头好像有钢琴声传来。她好奇的寻着音乐声走，走到了尽头窗户旁的房间门口。
就是这里传出来的钢琴声，是姐姐在弹？
曲子连绵不断，时而激昂，时而舒缓，音符在手下一个个蹦出，跳进背靠在门口的宋归青的耳朵里。
一直等到声音停止，宋归青才转回身，伸出手在门上敲了敲。
“请进。”
“姐姐，你弹的真好。”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后探进来，眉眼弯弯朝着元栀璃笑。
“这是我练的第六遍了，能不好吗？”女人的手指在琴键上抚弄，纤长白皙的手指和钢琴格外适配。
“姐姐怎么突然开始练琴了？”宋归青走到她身边，给她揉肩膀。
“因为我要在年会上表演啊。”元栀璃舒服的闭上眼，靠着女生享受起她的按摩服务，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咕噜声。
宋归青眼里闪过惊讶，姐姐居然会上台表演。
“对了归青，你会上台吗？”女人仰着头，一双猫眼注视着她。
“……不会。”
怎么感觉姐姐有点失望？
“哦。”
之后女人就不说话了，呆呆看着琴谱，葱白的手指碾着页码，变得皱皱巴巴的。
眼看情况不对，宋归青连忙双臂圈住元栀璃的肩颈，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清脆地说道：“虽然我没有参加，但是如果姐姐想看我表演，我可以单独表演给姐姐看的。”
暂且不管别的，当下哄人才是第一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