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抱着朱由校送的点心,兴高采烈地回到衙门。
他一边美滋滋地吃着点心,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要做的事,随后开口吩咐道:“去,把田尔耕给我叫来。”
没过多久,田尔耕便脚步匆匆地赶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江宁开口问道:“老田,最近忙啥呢?”
田尔耕赶忙回道:“启禀大人,属下最近把那些弗朗基人的教堂全给查抄了,还把那一群弗朗基人都关进了诏狱。”
江宁一脸疑惑:“老田,你没事儿查人家教堂干嘛?”
田尔耕顿时愣住了,神色有些忐忑地说道:“大人,这可是您前段时间亲自吩咐属下这么干的呀!”
随后,江宁猛地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好像确实吩咐过田尔耕去查封教堂这事儿。
于是笑着说道:“老田啊,最近事情太多了,我这脑子都忙晕乎了。”
说着,他递过一块糕点,笑着说:“老田,你尝尝,这可是皇上赏的。”
田尔耕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却没敢吃,只是双手捧着。
江宁见状,笑着说道:“赶紧吃吧,你就算把它当皇上供着,它也不能让你升官发财呀。”
田尔耕尴尬地笑了笑,这才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这时,江宁开口问道:“老田,如今诏狱里关了多少人了?”
田尔耕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大人您刚刚上任的时候,开展扫黑除恶,整顿京师风貌,抓了有2000多人。
后来,按照大人定的规矩,交了罚款的放了1500多人。
前段时间又把李三才全家抓了进来,再加上这些西洋传教士,诏狱如今关了有2500多人吧。”
听到这个数字,江宁顿时愣住了,惊讶道:“咋有这么多人?”
随后,江宁扳起手指头算了算,还真有这么多人。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老田,稍后让人把李三才全家送到东厂去,魏公公知道该怎么做。”
田尔耕疑惑道:“大人,李三才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江宁点头道:“我当然知道案子结了,但李三才本人还在嘛。
这后续的工作就交给魏公公去做,他知道怎么处理。”
田尔耕心中暗自感叹: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魏公公的名声那可是在京师内外都如雷贯耳。
随后,他便转身安排人将李三才满门老小全都押往东厂。
这时,江宁又吩咐道:“老田,稍后你去和那些传教士接触接触。
其中有个叫南怀仁还有窦玛丽的,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务必让他们为咱们研发火器。
但凡他们会的,都得老老实实交代出来,你明白吗?”
田尔耕猛地站起身,一脸坚定地说:“大人放心,属下一定让他们老老实实为大明做事!”
田尔耕恭敬地躬身领命,旋即快步离开,着手去与南怀仁、窦玛丽周旋。
江宁则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堂,那点心起初滋味不错,可吃多了,口中便只剩甜腻,没了刚开始的新奇。
江宁猛地忆起,历史上这一年,建州女真首领努尔哈赤在辽东蠢蠢欲动。
旋即有大动作,一举攻陷辽阳、沈阳两座重镇;四川土司奢崇明也起兵反叛,这场叛乱持续数年之久,给大明江山带来极大动荡。
念及此处,江宁再也坐不住,“噌”地站起身,立刻传令,将四名锦衣卫千户火速召来。
待四人赶到,江宁把他们拉到近前,低声却又急切地一番叮嘱,四人领命后,神色凝重,匆匆离去。
紧接着,江宁又赶忙找来许显纯,口述一份奏折,详细阐明努尔哈赤即将大举进犯、奢崇明已然起兵造反的紧急事态。
反复确认无误后,派人快马加鞭送进宫去,交到朱由校手中,还特意嘱咐,务必要让皇上知晓此事刻不容缓,需尽早筹备应对。
江宁又想起朱由校心心念念掌握兵权的事儿,瞬间感到一阵头大。
如今京城三大营被勋贵们把控得死死的,吃空饷、冒领军饷的现象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军队腐败到了极点,根本不堪大用,重新招募新兵成了唯一的出路。
可江宁在军事方面并不精通,一时没了主意,得找一些专业人士来帮忙了。
他思来想去,决定先把自己前世所知道的关于军队训练的方法,以及一些基础的军事理念都记录下来,形成一份详细的资料。
他想着,这些内容或许也能给日后练兵的人提供些参考。
同时,江宁对即将到来的武举恩科寄予厚望,满心期待能在这场选拔中挖掘出几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猛将。
他心里清楚,术业有专攻,行军打仗自己可不擅长,更不会盲目的自认为,自己弹指之间百万敌军就能灰飞烟灭。
江宁这一忙,便是整整一天,直至深夜。
忙完后,他干脆也不睡了,又一头扎进关于火器的整理工作中,将自己所知的火器知识,从构造原理到使用方法,仔仔细细地记载下来。
一口气写完,天色已然破晓。
江宁简单洗了把脸,整理好官服。
他记着今日要和礼部尚书一起帮朱由校去张府纳征,便在大堂坐着等候。
没过多久,就见礼部尚书顾秉谦身着大红官袍,精神抖擞地走进来。
见到江宁,顾秉谦赶忙拱手行礼,恭敬说道:“下官见过江大人。
如今,时辰差不多快到了,还请大人与下官一同前往。”
江宁笑着点头,客气道:“麻烦顾大人了。”
顾秉谦连忙笑着回应:“江大人言重了。”
随后,两人有说有笑地带着身后长长的队伍,朝着张府走去。
江宁对这些纳征礼节本就一窍不通,好在身旁有顾秉谦这个行家。
一行人很快来到张府门口。此时,张府早已得到消息,一家老小都在门口恭敬等候。
随后,顾秉谦对江宁低声简单叮嘱了几句,便有条不紊地按照规矩开始走流程。整个纳征仪式庄重而繁琐,每一个步骤都有着严格的规范。
一番流程顺利走下来,江宁终于得以见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张皇后。
只见她气质优雅,宛如空谷幽兰,模样更是美若天仙,肤如凝脂,眉眼含情,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大方。
江宁不由得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想着自家这位朱兄运气着实不错。
毕竟历史记载有时也可能出现偏差,万一这张皇后长成麻子脸,又或是龅牙兔唇,那以朱由校的性子,估计得和自己玩命不可。
顾秉谦忙着走流程,江宁却百无聊赖,不知不觉竟打起了盹。
等到一套流程终于走完,顾秉谦准备起身告辞,这才发现坐在一旁的江宁已经倒头大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顾秉谦尴尬一笑,赶忙朝着张国纪拱了拱手,赔礼道:“还请张大人见谅,江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想必最近着实累坏了。”
张国纪赶忙拱手回礼,满脸堆笑地说道:“江大人年少有为,又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如此繁忙之际,还能亲自跑这一趟,已经是让寒舍满门蓬荜生辉了,又岂敢怪罪?”
随后,顾秉谦轻轻摇了摇江宁,轻声唤道:“江大人,江大人……”
此时的江宁,已然沉浸在梦乡之中。
他梦到自己被朱由校紧急召见,皇上一脸严肃地递给他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郑重下令让他一人兵分两路,一路去平定建奴在辽东的祸乱,另一路则要剿灭奢崇明的叛乱。
梦中,江宁威风凛凛,手持宝剑,单枪匹马地与满洲八旗展开殊死搏斗。
刀光剑影间,他与敌人大战了八百回合,杀得难解难分。
就在战况激烈之时,他忽然感觉有人轻轻触碰自己,顿时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扯着嗓子大喊:“谁他娘的拿刀捅老子?
不讲武德啊!有本事正面硬刚!”
随后,江宁缓缓睁开那双睡意朦胧的双眼,定睛一看,只见顾炳谦一脸干笑地站在面前,说道:“江大人,是下官呀。”
就连一旁的未来国丈张国纪也是满脸赔笑。
江宁这才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身处张府,顿时尴尬不已,赶忙解释道:“刚才本官梦见正与人对战厮杀,实在是对不住啊。”
顾炳谦一脸正色,恭维道:“江大人公务如此繁忙,连睡觉都不忘上阵杀敌,实乃下官学习的楷模。”
张国纪也在一旁赶忙附和着称赞。
江宁被夸得羞愧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之后,江宁便与顾炳谦一同起身告辞。
毕竟接下来的诸多事宜,主要由顾炳谦负责安排,等到皇帝正式大婚的时候,江宁只要露个脸、走走过场就行。
于是,他匆匆忙忙跑回衙门,一到地方便倒头大睡。
就在江宁与顾炳谦离开后,张府内,此时年方二八的张嫣。
皱着那好看的秀眉,带着几分调皮地开口说道:“爹爹,我瞧着这位江大人,年纪似乎比我大不了多少,刚才看他那迷糊的样子,多有趣呀!”
张国纪赶忙一脸严肃地开口告诫道:“女儿啊,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今后你可是要入宫做皇后的,这位江大人位高权重,听说与当今皇上相交莫逆,咱们可不能有丝毫冒犯。”
这时,张嫣笑着说道:“爹爹,咱们来京城之后,我听京城百姓对这位江大人的评价可好了!
历朝历代的锦衣卫,哪个不是声名狼藉、恶名远扬,可这位江大人却与众不同。
听说就连东厂魏忠贤,时常救济百姓,出资修桥铺路,似乎也受了这位江大人的影响呢。”
张国纪听后,也不禁感慨说道:“是啊,原本我还忧心你进宫之后日子不好过,如今看来,天子必定是圣明之君,就连他身边的两位得力干将,也都是心系百姓之人。
如此,为父也能稍稍放心些了。”
江宁对此浑然不觉,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
他起身看了看天色,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穿好衣服。
就在这时,下人突然来报:“千户李若琏求见。”江宁赶忙让人有请。
没过多久,李若琏身着飞鱼服,快步来到江宁面前,恭敬行礼:“卑职拜见大人。”
江宁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李若琏,开口问道:“老李,我不是给你放了半个月的假吗?
你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李若琏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卑职在家才待了两天,就觉得实在无聊,心想来衙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江宁心中一动,说道:“刚好有个事儿需要你陪我去办。”
李若琏赶忙说道:“那卑职这就去召集人手。”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就咱俩去。你先去换身衣服,别穿飞鱼服。”
李若琏似懂非懂,急忙跑去换了一身便装回来。
随后,江宁拉着李若琏来到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飘香院。
只见门口一群姑娘穿得花枝招展,正四处招揽客人。
到了地方,李若琏顿时脸红起来,嗫嚅道:“大人,不是说来吃顿饭吗?
怎么到这飘香苑来了?”
江宁笑着解释:“本官也是头一回来,最近一段时间压力实在太大了,就想来这儿顺便放松放松。”
李若琏一脸尴尬,说道:“大人,卑职今天带的银子恐怕不够。”
江宁哈哈一笑,说道:“老李啊,有我在,哪能让你掏钱,走!”
说着便拉着李若琏走进了飘香院。
进门之后,只见飘香院装修得富丽堂皇,雕梁画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位年纪稍长的中年女子,扭着腰肢赶忙迎上前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两位客官,好生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飘香院吧?
不知你们想点哪位姑娘,是想要清官人还是红官人呀?”
江宁由于确实是第一次涉足这种场所,对其中规矩不太熟悉。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笑着递了过去:“姐姐,我也是头一遭来,要不你帮我们介绍介绍你们这儿的情况?”
那女子眼疾手快,悄无声息地收下银子,笑得更欢了:“咱们这飘香园,可是京城顶顶有名的青楼,不管是红官人还是清官人,那可都是京城一绝。
就看两位公子想吃素还是想吃荤啦。”
江宁听了,这下确实明白了话里的意思,随后笑着说道:“我兄弟二人近日想吃素,安排两个清官人吧。”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一旁的李若琏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暗暗惊叹:“好家伙,一千两!江大人平时吃住都在衙门,原本以为会是个勤俭节约的人,没想到出手竟然如此阔绰。”
女子笑着接过银票,说道:“两位公子,楼上请,奴家这就去安排。”
随后,江宁和李若琏被带到一处布置得极为优雅的雅间之内。
没过多久,两位打扮得精致婉约的姑娘莲步轻移,来到了包间之中。
两位女子袅袅娜娜地朝着江宁和李若琏行了个礼,其中一位模样清秀的女子脆生生开口问道:“不知两位公子想听曲还是看舞呀?”
江宁笑了笑,温和说道:“两位姑娘,先帮忙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吧。”
那女子听闻江宁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有一丝诧异,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赶忙招来一旁的下人,低声叮嘱了几句。
下人领命后,匆匆离去准备酒菜,房间里一时间陷入短暂的安静,只余轻柔的丝竹声从楼下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