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的力量是没有上限的,无论是人还是诡异,只要存在的东西,就必须具备「思想」才有着存在的意义。
当庞大的「念力」开始影响心灵时,一个人的脆弱就会彻底暴露。
其实连何子言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死在这个世界的了。
然而时间会掩埋记忆,不代表记忆已经完全消失,当那些被刻意盖上的尘土被「念」吹来的风刮开时,那些何子言已经忘记的过去就会呈现在他面前。
“那个男生长的好漂亮啊……”
何子言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听过这个声音了。
留着半披发狼尾的男生公式化的做完了自我介绍,然后挑选了最偏的座位百无聊赖的坐下。
虽然那个女生说话很小声,但是人是不可能意识到自己哪怕小声说话也是有可能被别人听到的,只是别人懒得戳破而已。
何子言不喜欢漂亮这个词,这会显得他感到别扭,但他又喜欢自己长发的模样,有一种清冷浪客的感觉。
最开始觉得长发很帅气是为什么呢?是何子言第一次看《浪客剑心》的时候,剑握在手里,用刀刃对着自己的人也能做到守护的样子真的很帅。
不过何子言对那个夸他漂亮的女生有了几分印象,蓝白色的头发确实很有特点。
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了,何子言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再对任何女生动心了,他有自己的白月光。
只是喜欢这道月光的人太多太多,以至于他显得微不足道而已。
日子本来就应该这样一天天过去,何子言既没有太多追求,也没有什么思想。
每天打理好自己的长发,练习自己最喜欢的滑板,这就足够了。
世界上又没有灵气,最接近御剑飞行的感觉恐怕就是滑滑板的时候产生的吧。
风会掠过耳边,自由的思想会随着风吹散到每个角落,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原来……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何子言不禁有些迷茫的道,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他度过的都是一样的生活。
一直会有一个女生夸自己漂亮,一直都有一个他在喜欢滑滑板,一直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八号舍友”等着一批又一批的舍友到来,然后在舍友越过规则的时候将他们杀死。
他一直都是何子言,但是“何子言”永远被困在了这里,永远只是被囚禁在笼中的鸟儿,见不到天空的广阔。
“如果一个人生来软弱,那么心灵又该从哪里寻得安宁呢?”
没有人杀死“何子言”,杀死“何子言”的永远都是“何子言”自己。
是他亲手将自己拘束在了这个鬼地方,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精神上的空虚一直在折磨着他,学习上的压力反而是其次。
他不止一次觉得,青阳中学的学生和他一样都被困住了,只是他们被困住的原因和他不一样罢了。
穷苦的人追逐学校高的离谱的重点率而来,埋头学习的他们却没想过他们本就很有天赋,只是固执的认为拼了命的努力才有出路。
富裕的人为了能得到承认而来,有钱并没有阻止他们学习的欲望,物质的富足让他们找不到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通过读书就能找到。
这让何子言觉得身边的人越来越不像正常的人类,他们都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这些人的病无药可医,因为治疗这个病的药物被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抛弃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何子言只感到无比的痛苦,每一个人都让他感到恐惧。
他们把自己装进了套子里,让何子言分不清人和鬼。
何子言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但是他自己也把自己装进了套子里。
他看不清别人的同时,别人又何尝看得清他呢?
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当别的同学都在期盼着解脱的日子的时候,何子言只希望有人来救救他。
最后何子言遇到了一个比他病的更重的人,一个在他经历了无数次轮回后的「变数」。
迟到的女孩在烦人的课堂上吵醒了他,内心几乎被一股无名的怒火填满。
直到何子言对上那对漂亮的淡紫色眼瞳,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眼瞳的美丽,而是病态!
那双眼睛只是那么平静的看着你,你就会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了少女面前。
狂乱的触手束缚着何子言的灵魂,听不懂的呓语向你发出疑问。
当世界上出现一个人能让疯狂和平静杂糅在一起的时候,何子言突然觉得自己的精神没有那么迷茫了。
“滑板不错,你也喜欢滑板?”
(我病的很重,你也生病了吗?)
少女默不作声,但是孤寂寒冷的感觉却像是深渊一般几乎要将何子言吞噬。
“原来你不喜欢吗?”
(原来你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那……下次一起滑滑板?”
何子言邀请少女下次一起滑滑板,但是只有何子言自己清楚,那无数个周五到周日的轮回,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不会有「下次」了……
何子言像旁观者一般回顾自己的记忆,这个在符晓印象中永远温和的男生此时仍然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到底是我病了,还是这个学校病了呢?”
何子言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在「念」的作用下,很多以前困住他自己的东西在悄然破碎。
支撑他成为一只诡异的东西随着念头的通达在逐渐远去。
在何子言的心灵世界里,他站上了天台,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跃而下……
“听说了吗?何子言跳楼了,幸好抢救及时,救回来了。”
“那放假吗?”
“肯定不放啊,想什么呢?不过何子言退学了。”
“何子言被学校强迫的?”
“不是,听说是何子言自愿的。”
“什么,何子言他疯啦!”
是啊,他何子言早就疯了,「彻底的死亡」,不过是他早就应该得到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