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很快被季涵远点亮,凌韵为了掩饰尴尬,在周围摸摸索索,装作一副认真寻找密室入口的样子。
";这里。";季涵远指着旁边一道明显的木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凌韵挠挠头,尬吹道:";你眼神真好。";
说话间她已经将密室的钥匙拿了出来。季涵远怕她紧张,贴心从后面环抱住她,握着她的手开锁。凌韵整个人都僵了,刚刚诡异的声音忽然在脑中回放。
几乎是密室的门一打开,凌韵就像被点着了屁股般跳了进去。然后她的眼睛就被数不清的金银玉器照亮了。
整个密室不过十几个平方,三个一人多高的金丝楠木架子靠墙而立,上面塞得满满当当。最高处是凌父天南地北搜罗来的昂贵布料,什么蜀锦,云锦,织金绸缎……比一般世家的库房都要齐全。
架子最底下是一箱箱的金银饼子,多得连盖子都盖不上。凌韵学着古装剧里的人那样,把金饼子放嘴巴里咬了咬,笑得像掉进米缸的老鼠。
中间放的是餐具和妆奁,什么盘子,水壶,茶盏无一例外是金子打造。
而妆奁里边更是灼人眼睛。
镶嵌各种宝石的黄金发簪造型各异,雕工精细。
又大又圆润的珍珠串成的项链长度不一,竟然有十来条。
水头又足又透的翡翠镯子,或绿或紫,个个都是极品。
玉石耳环细腻莹润,做工巧夺天工。
凌韵面上强装镇定,心里已经有万马奔腾,这泼天的富贵终于是轮到我了!
季涵远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她,似乎完全没有被惊讶到。这就让快要得意忘形的凌韵很尴尬。怎么搞的她好像一个土鳖?
于是她极力克制,强装淡定。施施然走到西南角落拉开地板上暗阁的小门,从里边取出一个红底描金漆的螺钿百宝匣子。
接着,她又装作漫不经心地摸出那把小巧的金色钥匙。可一想到这里面放的是庄子,铺面和别院的契书,她连呼吸都乱了,右手也跟着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随着";咔哒";一声,箱子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满满当当的银票。掀开最上面一层便出现一个丝帕包裹的小包袱,里面是十八个铺子,两处院子和三个庄子的地契。
等所有东西都铺开,凌韵照着王嬷嬷给的嫁妆单子点了数目,竟然还多出一件镶玛瑙的黄金镯子。凌韵微微愣怔,思索一阵,终于想起这可能是王嬷嬷给她的添妆。
镯子虽是空心的,上面的粉色玛瑙却雕工精致,做成了仙桃模样。莹润饱满又玲珑剔透,一看就是花了心思挑选的。
凌韵不禁心中酸涩。她记得王嬷嬷自己左手手腕上一直戴着一只光秃秃的黄色镯子,那是黄铜的,不是金的。
季涵远看她愣怔在原地不动,柔声询问道:";你可是不识字?要不要我帮你核对?";
不识字?
凌韵觉得好冒昧,她冷冷回应道:";不用了,我已经核对好了。";
说罢,她已经抱着匣子走了出来。临要关门的时候她竟然还有些依依不舍,又进去在妆奁里拣出几件首饰,放入怀中,这才把门缓缓关上。最后上了锁,还反复推门几次,确认锁没问题,才有了要离开的意思。
季涵远笑她:";就有这么割舍不下吗?都是你的东西,你随时都能来拿,以后我都陪你。";
凌韵也不客气,招呼他进去让他搬一箱金银出来。
季涵远这下老实了,如实回答:";我搬不动。不过韵儿你可知嫁妆是你一辈子的倚仗,你现在全都搬出去用掉了,可想过以后?";
凌韵此刻再一次将门打开,她眼睛盯在金子上,思索着怎么搬运。
听季涵远这么说,眼睛一亮,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季涵远,然后向他摊开手:";借你外裳给我用。";
";你要干嘛?";季涵远被她直勾勾地盯着,难免警惕。
凌韵翻了个白眼,";小气,借我一用,回去给你换新的。";
接着她便不由分说地扯了季涵远的外裳。
";一个。";
";两个。";
……
凌韵一边数,一边往季涵远外裳放金饼子,每放一个还不忘亲一口。
等她满意,用力一拽,衣服竟然发出了";呲啦";声。
然后她又依依不舍地一个个放回去。最后还是留了足足三百两让季涵远背着。
季涵远背上扛着黄金,脸上却毫无财富带来的喜悦之色。
他一面跟着凌韵往回走,一面念叨:";韵儿,我真的是为你好。无论你做什么一定要和我商量,这嫁妆是你的,我不会干涉。但是有银子就是有底气,你还是不要随意挥霍。";
这话虽然有几分道理,却莫名勾起凌韵回忆,那道诡异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脑中又加深了一遍印象。
凌韵甩了甩脑袋,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知道了。不过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跟被人夺舍了一样?";
季涵远闻言停下脚步,脸上表情极其不自然,";韵儿你想多了。";
凌韵本来怀疑那声音是自己的幻觉,这会儿看季涵远表现倒是有些在意了。
她瞥了一眼季涵远,见他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便知道现在再问,只怕也问不出什么。
等两人出了那道会翻转的墙,就发现季海倒在边上,竟是已经睡着了。
季涵远想要将他叫醒,凌韵却伸手拦住,顺手把怀里的匣子塞给了他:";你拿着,我背他。";
季海想必是累坏了,趴在凌韵背上安心地睡着。时不时有两句模糊不清的梦呓从他嘴里传出来。
三人出了密道,才惊觉外面已经是入夜了。
春桃和王嬷嬷已经点起了蜡烛候在屋子,两人皆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入口。
";小姐!";
王嬷嬷只见到凌韵露出的发髻,就兴奋起来。赶忙用胳膊肘捅了捅,已经神游天外的春桃。
春桃眼睛一亮,“吨吨吨”地跑过去抱住凌韵,那高兴的样子,只差长条尾巴出来摇。
";嘘~";凌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小海已经睡着了,你去拿我带出来的东西。";
季涵远早已累瘫,赶忙将东西一股脑儿递给春桃。他深吸了几口气,直到气喘顺了才低声道:";韵儿,你累了,小海让我背吧。";
结果季海一挪到季涵远背上就醒了过来。睁眼看到凌韵,他马上兴奋道:";嫂嫂,你可拿到了?";
凌韵笑笑点头,夸奖道:";这次多亏了小海。回去给你涨工钱。";
季海难得脸红,颇为不好意思道:";不用了,做买卖都不会临时加价的。我主要是想帮嫂嫂。";
";咳咳咳,这……小子……嘴甜,也机灵,留在身边……办事不错。";一直闭目养神的罗荣突然开口,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没有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