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矿洞漏水,发生了坍塌。他和五个工友被困矿井之下。
暗无天日的底下空气稀薄,虽然有水,但谈不上干净,而且根本没有食物。很快三个身体底子比较弱的工友就接连死去。
也不知过了几天,幸存的两个年轻后生饿得发狂了,开始吃同伴的尸体。凌父又惊又怕,躲在角落硬是仗着自己体型肥胖挺住了。
又过了一日,坍塌的地方出现了个碗口大的洞。洞外,一个手拿怪异铲子的瞎眼女人冷冰冰道:";居然活了三个,你们都吃人肉了?";
那两个后生见有了生的希望,纷纷从洞口伸出手求助。凌父没有气力和他们相争,只能慢慢往光亮处挪动。
谁知没过多久,传来两声闷响。等凌父察觉来者不善。那两个年轻后生的脑袋,已经被拍成了两摊肉泥。
他顿时就吓坏了,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大口喘气。
可那瞎眼女人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反而把满是血迹的铲子扔了进来。
";右边再挖一挖就通了,逃出去吧。是生是死都是你的命。";
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后,那洞口再次被封住。
过了半晌,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再次穿透进来,";师兄,这处塌陷的太厉害,没有挖的必要了。";
然后有一道唯唯诺诺地男声问:";大人,里边困了六个人,还救吗?";
";救什么救?里边有你爹还是你媳妇儿?我师妹都说塌陷得太厉害了,还是找人赶紧开新的矿道吧!";
……
凌父不敢出声,等人走远了,四周再也没有动静,才开始琢磨着用铲子挖右边的泥土。
他几天没吃东西,饿得头昏眼花,连铲子都拿不住。也许是命不该绝,新鲜尸体的血腥味竟然引来了一只老鼠。
凌父霎时来了力气,对准那对猩红的眼睛一拍,只是一击就获得了食物。
吃了东西,人求生的欲望又上来了。他摸索着发现老鼠是从右边洞壁进来的。想来那瞎眼女人没有骗他。
顺着老鼠洞挖了不到一尺,洞壁就通了,出来就是这错综复杂的山洞。
凌父被困在山洞走不出去。好在洞里地下水和蛇虫不少,靠着吃这些他摸索了约莫三天,终于是走了出来。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山脚下有大片的冰夷旗帜浩浩荡荡地经过。
他先前在矿下和人攀谈,已经得知自己身在云州一个叫沟子村的地方。云州是晋王的属地,实际上乡绅,冰夷人,甚至洛王的权利在这里比晋王的都大。
沟子村全村的青壮年都被关在矿下劳作,由冰夷和洛王的士兵看管。就算逃出去,附近村里的老弱病残也都是眼线。
担心被冰夷人再次捉住,凌父决定暂且躲在山上过日子。山洞里食物单一,他偶尔才会在大雨无人的时候,壮着胆子出来找些吃食。
闲来无事,凌父便把大把的时间,花费在对各处山洞地形的熟悉和捏泥人上。不知多少个日夜,他把对女儿的挂念全部寄托在泥人身上。没想到今日盼来了自己的月亮。
凌韵听得心里酸涩,懊恼自己先前为什么不把找凌父的事情排在第一位,让他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凌父则对自己的遭遇早已经释怀。他语气轻松,眼里只有欣喜,就说话都流畅起来。
";闺女啊!爹之前在洞里捏泥人的时候就想,你得的是什么怪病?
怎么先是性情大变,然后又是容貌大变?
会不会就像蝴蝶蜕茧成蝶。时间一到,你自己就能醒过来?
若是爹守在你身边,是不是也能等到你醒来的那一天?
这几年季家待你好不好?你现在这么瘦,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头?";
凌韵见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心里酸涩得不行。她想要说几句让老父亲安心的话,却堵在嗓子眼,只憋着眼泪一个劲地摇头。
春桃心思活络,忙凑过来插嘴道:";老爷,小姐哪是化茧成蝶?那是成凤凰啊!";
她表情略有些夸张,得意洋洋地介绍道:";您看,这位是皇觉寺的住持。这位是大内的高手。还有这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谷侠女。他们如今都是咱们小姐的朋友。";
星纬和刑焰闻言,冲着凌父点头微笑。玄清和尚也颇为配合地道了声佛号,直呼缘分天定。
凌父眸中掠过一丝慌乱,忙起身双手合十跟着道了声佛号。然后他又一一和星纬,刑焰等人点头作揖。
春桃见状骄傲地挺起胸膛,又补充道:";老爷,您回去就等着享清福吧。小姐如今都和皇上他老人家都做上买卖了。她……";
";啊?";
凌父面露惶恐,不等春桃说完,忙堵上她的嘴,温声训诫道:";春桃!大人们在呢,可不能图嘴巴快活乱说话。";
玄清和尚微笑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解释道:";胖丫头嘴馋不错,话可一点没乱说。凌施主确实人中翘楚,深得皇上喜爱。";
春桃在心里给玄清和尚竖了个大拇指,乍然就觉得这秃头越看越顺眼。
她小嘴叭叭地不停,又说了一堆凌韵在云州和京城商界的事迹。直听得凌父如坠云端,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忍不住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凌韵担忧凌父一天受太多的刺激,忙拿一块饴糖塞住了春桃的嘴,扯开话题道:";刑大人,你觉得我父亲逃出来的山洞,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干涸的古河道?";
";凌小姐所说正是在下所想。若是咱们将它打通了,岂不是能直捣黄龙?";
刑焰难得露出一丝兴奋神色。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凌父作揖问道:";不知凌老爷是否愿意指路?";
凌父面上表情变化不定,过了半晌才回问道:";大人只带了这些人手吗?";
";还有六千人!";
刑焰答得掷地有声。
凌父似乎心中有所纠结,眉头依旧紧锁。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又道:";银矿里边还有个造兵器的地方,那里虽然只有几百人看守,可人家有弓弩和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