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鼓声震天。
撞车在藤甲兵的护卫下轰然出动,云梯随后推进,火药罐一袋袋递上前线。
盾兵顶在最前,密密麻麻的人墙,一步一步压向洛阳北门。
“轰!”
第一颗火药罐投掷出去。
爆炸声在墙根炸开,震碎了北门的木板,铁钉横飞。
“轰轰”
第二波紧随其后。
第三波跟上,爆炸将城门炸出一道大裂缝,木屑和铁片在半空中乱飞,城墙也被震得掉下无数碎砖。
“撞车上!”
“砸门!”
程镇山第一个下马,提起四尺长的铁锤,朝着北门缝隙就是一通猛砸。
“咚!咚!咚!”
每一锤下去,都溅起木屑和血花。
门后禁军疯狂顶住,刀戟从缝隙里疯狂乱刺,程镇山左臂被刺穿一寸,鲜血直流,脸上却是狰狞冷笑。
“给我死!”
第四次火药爆炸在门口炸响,整扇门彻底裂开!
“破了!”
“冲!”
“杀!”
喊杀声震天。
藤甲兵蜂拥而入,撞破残门,抬着盾牌冲进缺口,黑压压涌进城中。
鲜血和泥土夹杂,溅了程镇山一脸。
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枪尖一指:
“洛阳,今日必须拿下!”
可就在这时。
“杀!”
两侧巷道内突然冲出两千铁甲死士!
武三思早已安排。
这些人全是死士,披重甲,持长戟,杀伐果断。
巷道口狭窄,战线不过丈宽。
两翼长戟齐刷刷横扫。
“噗嗤”
冲在最前的五百藤甲兵,瞬间被斩得人头滚滚,鲜血飞溅到丈高,溅满了城门洞。
尸体瞬间堆积三层高,把后面的兵都给堵住。
“盾兵上!”
程镇山怒吼。
一千盾兵顶盾压上,硬扛箭雨和长戟,死命挤压。
“推!”
“杀!”
前方倒下,后方再顶上,尸体成了垫脚石,踩着兄弟的尸体冲杀。
血水从城门洞里流淌出来,沿着青石板一路蜿蜒,顺着护城河流下去,染红了整条河道。
士兵们眼睛都红了。
“冲啊!”
“杀进去!”
“洛阳不破,誓不回头!”
巷战彻底爆发,长刀劈斩,短戟刺喉。
禁军拼死防守,王师硬生生往里挤。
每寸地,都是踩着尸体拿下的。
程镇山手起刀落,砍飞一名禁军的脑袋,踢开尸体,继续往前冲。
“不要停!”
“后军跟上!”
后方藤甲兵源源不断跟上,推着云梯,继续往内压。
撞车也被塞进巷道,堵住后方,一旦退后,就成了死路。
中军大帐前。
李怀恩冷冷看着城门那边的血腥地狱。
他静静拔出佩刀,刀身雪亮,寒光逼人。
“程镇山。”
“在!”
“破不进去。”
“提头来见。”
程镇山回头咧嘴一笑,满脸是血。
“喏!”
转身,又朝巷道冲去。
半个时辰后。
尸体堵满了整座巷口。
血水漫到士兵膝盖。
藤甲兵在尸堆上拼命攀爬,每前进一步,脚下就是两层死尸。
盾牌上,箭如刺猬,血糊了一脸。
喊杀声在巷道里震荡得发疯,像鬼哭狼嚎一样。
城头上。
武三思站着,看着下方巷战,脸色阴沉。
“丢石头。”
“滚木,砸下去!”
巨石翻滚着砸下,直接碾压了二十多人。
滚木从巷口两侧倾倒而下,把正在往上冲的王师士兵撞得人仰马翻。
尸体被压得五脏六腑溅得到处都是,巷道里腥臭弥漫。
可李怀恩的军队仍然不退。
后面的藤甲兵一茬接一茬,像潮水一样往上堆。
每死一人,后面再顶上一个。
每挡一次,王师就再推进半步。
战到巷道尽头,血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尸体已经砌成了城门内的第四层台阶。
夜幕降临。
喊杀声仍未停歇。
洛阳北门血流成河,尸山成堆。
李怀恩仍然冷眼而立,看着这一切。
拔汗古在一旁低声嘀咕:“这仗……怎么越打越邪性。”
李怀恩抬头看天。
“夜还长。”
“尸山还不够高。”
“给我继续打。”
夜,黑得像墨泼的一样。
但北门,亮如白昼。
火光、刀光、血光,把整个洛阳北街照得通红,像是地狱大门敞开。
“呔!”
程镇山一声暴吼,满脸是血,半边肩膀衣甲撕裂,整个人仿佛一头嗜血猛虎。
他抡刀横扫,一口气砍翻七八个禁军,鲜血喷得他满脸都是,眼睛都快睁不开。
“顶上!给我顶上!”
“用尸体,垫路!”
藤甲兵们红着眼,踩着兄弟的尸首往上冲。
尸堆越来越高。
短短巷口三丈宽,尸体已堆到丈高,血水顺着石板缝流成溪,踩下去“吧唧吧唧”作响。
五千铁骑强势突入。
“杀啊!!!”
马蹄踏血,铁蹄碾骨。
长枪挑飞一个个禁军,带起大片血雾。
前方骑兵将军怒喝,战马狂奔,硬生生撞散敌阵,单刀劈开十余人,尸块飞溅。
可是巷道狭窄,禁军钩索飞起,拽住马腿。
“拽倒!”
“戟上!”
长戟寒光一闪,齐刷刷劈落!
“噗嗤”
一整排骑兵连人带马被拖翻在地,直接剁成肉泥。
马嘶声、人嚎声、铁器碰撞声,炸裂在狭窄的巷道中,刺破耳膜。
泥地混着血,已成沼泽。
脚一陷进去,拔都拔不出。
“砸!”
“推!”
“顶!”
程镇山砍得气喘,喊得喉咙沙哑,整个人跟疯了似的往前砸开条路。
“别给我怂!踩着尸体冲!”
后排士兵闻言,直接踩着兄弟的背,踩着尸堆,抬刀往前砍。
每一步,都在死人堆里开血路。
“杀啊!!”
“杀!!!”
整整一夜。
北门大街,尸堆堆成五重台阶。
第六重还在铺。
箭矢射完了,拔敌尸体上的箭接着用。
刀砍卷了,捡尸体边的刀再换一把。
盾牌碎了,拿尸体当盾,顶在前头扛。
藤甲兵脱掉甲衣,赤膊上阵,浑身血肉模糊,眼珠子发红,活像疯狗。
“兄弟们!”
“杀进去!”
“进去就是大官!大娘们!大房子!”
喊得自己都信了。
黎明破晓,血还没干透。
洛阳内城火光冲天,烟熏得看不清前方。
尸体堵满了巷口,断臂残肢挂在屋檐上,屋顶都趴着死人,连井口都塞满了脑袋。
有人打水,打出一桶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