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如雷,旌旗猎猎。
拔汗古一声令下,草原六十四部的大军瞬间如洪流般涌出王庭,铁骑奔驰,卷起漫天风沙,直扑程镇山的边军大营!
漆黑的夜色下,火把连成一线,如同燃烧的火龙,照亮了整个草原。
程镇山站在高岗之上,望着远方黑压压的骑兵,脸色铁青,心脏狂跳。
——这不是虚张声势!这是要真打!
“将军!他们杀过来了!”
身旁的亲兵大声提醒,声音里透着惊恐。
程镇山紧握战刀,目光冷冽,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全军列阵!放箭!”
一排排弓箭手迅速列队,弓弦拉满,黑压压的箭矢直指夜空。
“放!”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划破夜空,铺天盖地地射向狂奔而来的草原骑兵!
箭矢如雨,尖啸着落下,然而——
“护盾!”
草原骑兵纷纷举起圆盾,铿锵之声不绝于耳,箭矢撞击在盾牌上,有的被弹开,有的刺穿木盾,但依旧挡不住骑兵的冲势!
甚至有经验丰富的骑手,身子猛地向马侧一贴,直接避开箭矢!
“呜嗷——!”
伴随着战马嘶鸣,第一波草原骑兵已经冲破箭雨,直扑阵前!
“迎战——!”
程镇山怒吼,亲自拔刀策马冲锋,与冲入阵线的草原骑兵厮杀在一起!
“砰——!”
战刀狠狠劈在骑兵的护甲上,火花四溅,对方闷哼一声,从马上摔落,但很快就被后方冲来的骑兵践踏成肉泥!
草原骑兵悍不畏死,弯刀挥舞间,血花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程镇山左冲右突,凭借多年征战经验,竟然在混战中杀出一条血路,身上的铠甲已被鲜血浸透,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然而,他的心却猛地一沉。
——他们人太多了!
六十四部的大军,犹如黑潮一般,将他的边军阵地吞噬!
“将军,顶不住了!”
一名亲兵满脸是血地冲来,眼中满是惊恐。
“撤退!”
程镇山咬牙,终于下令!
然而,已经晚了!
“轰——!”
草原骑兵彻底冲破阵线,边军士兵四散溃逃,喊杀声响彻夜空!
程镇山策马狂奔,想要突围,但刚冲出不远,几根长长的套索便从四面八方甩了过来!
“啪!”
绳索精准地套住他的手臂,瞬间收紧!
“砰——!”
一股巨力猛然将他拽下战马,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呃……”程镇山喉咙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阵晕眩。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十几柄弯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夜风呼啸,寒意刺骨。
夜风呼啸,血腥味弥漫,战场上杀声震天。
拔汗古策马走到程镇山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咧嘴一笑。
“哟,将军,咋这么快就败了?”
程镇山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他,眼中满是不甘。
拔汗古哈哈大笑,转头看向李怀恩:“贤婿,俘虏到了,你说,该咋办?”
李怀恩叹了口气,这一刻,草原和中原的平衡,彻底被打破了
夜幕低垂,王帐内的火盆烧得正旺,炽热的火光映照在程镇山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的背上,鲜血沿着结实的肌肉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混合着尘土,散发出浓烈的铁锈味。
整个帐内死寂一片,只有火焰噼啪燃烧的声音,以及程镇山沉重却依旧坚定的喘息声。
拔汗古坐在主位上,端着一碗烈酒,一边慢悠悠地喝着,一边低头看着程镇山,眼神里透着一丝好奇。
“你倒是硬啊。”
他放下酒碗,站起身来,绕着程镇山缓缓踱步,嗓音低沉而富有压迫感。
“程镇山,你我都是行伍之人,何必为了那虚无的忠诚而白白送命呢?”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遍体鳞伤,摇摇欲坠,真的值得吗?”
拔汗古眯起眼睛,缓缓蹲下,凑近程镇山的脸,语气轻柔得像是冬天里的一阵冷风:“只要你肯归顺我,官升三级,享受荣华富贵,保全你家人的性命,甚至……我可以让你继续统领大军,如何?”
程镇山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带着讥讽,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呸!”
他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满眼不屑地看着拔汗古:“想让我程镇山投降?痴心妄想!”
他的眼神带着一种不屈不挠的倔强,透着程家世代为将的傲骨:“老子乃程咬金后人,此生定不负华夏,定不负李唐!”
拔汗古的笑容微微一滞,眯着眼睛打量了他片刻,随即冷笑一声,慢慢站起身来,回头看向一旁的侍卫,语气冷淡:“继续。”
两个彪形大汉上前,手持浸泡过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下去!
“啪——!”
皮鞭落下,程镇山的后背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瞬间涌出,但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死死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拔汗古端起酒碗,淡淡地说道:“程镇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坚持什么?只要你肯说一句‘我愿意’,这一切痛苦都能结束。”
程镇山剧烈喘息着,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如铁,他缓缓抬起头,嗓音沙哑却掷地有声:“我父乃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位列第十九位,太宗陛下钦赐宿国公。我生忠于李唐,终于李家!”
这句话,如同一声闷雷,炸响在帐篷之中。
整个王帐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看向程镇山,连拔汗古也微微皱眉。
然而,下一秒——
“住手!”
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李怀恩走进帐篷,目光落在程镇山身上,眉头微皱,眼神里透着一丝复杂。
“别打了。”
拔汗古挑眉,看向李怀恩:“怎么,贤婿心软了?”
李怀恩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到程镇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血迹斑斑的将军,语气平静:“你忠于谁?”
程镇山的目光依旧倔强,嗓音低沉而坚定:“李唐。”
李怀恩眨了眨眼,继续问:“那我姓什么?”
程镇山冷哼一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