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能看出的是烟和酒,烟是中华牌的,酒则是茅台。这两样显然都是为了田福军准备的。
其次是一卷布料,一卷好看的花布,质感显然优于传统棉布。
“二婶,这卷花布是的确良材质的,给你们和晓霞裁几件衣服。”李安然后又朝田润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布递给二婶,“二婶,这的确是的确良,很好的料子。”
“这种布的特点是非常耐用、耐磨,不容易变皱,清洗起来也简单,快干,并且几乎不会缩水,不需要熨烫就能保持平整。这是城里化工厂的新产品,外面根本没有卖,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好布料。”
的确良是一种极具时代特色的产物。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国引进了大量化纤生产设备,从而掀起了一股“穿着革新”的浪潮。
在南方,最初的“的确良”并不这样称呼,而是称其为“的确靓”。不过由于方言的不同及当时粤语的非主流地位,北方人们不明白“靓”这个词的意义,便逐渐改称“的确凉”。
尽管被称为“的确凉”,但人们穿起来其实并不觉得凉快。它是属于涤纶纤维制作的一种布料,虽然有着耐穿、耐磨、不易变形和快速干燥的优点,但是透气性较差,夏季穿着会感到闷热不舒适,让人感觉比天气本身还要热。
即便如此,由于其众多优点,“的确良”这个名字还是沿用了下来。
在“的确良”刚推出时,也就是现在,它的价格远高于普通棉布。这种布料不仅价格昂贵,而且产量受限,不是有钱就能买的。能穿上“的确良”衣服的通常是官员或知识分子,普通人极少有机会接触到这种布料,如果家里有一件“的确良”做的衣服,那是非常有面子的事,让人感到格外荣幸。
当时正值计划经济时期,百姓的生活离不开各种票证,买布需要布票。那时人们几乎不买成衣,都是自己买棉布来做。可是,正常情况下分到的布票根本就不够做一套衣服,有孩子的家庭往往把新衣服留给孩子穿。由于孩子的身体长得快,消耗的布料很多,但布票不足,只好买回纺布。回纺布是指将旧布破碎后再重新纺成纱、织成布,不需要布票,但质地很不牢固,容易损坏,穿上后容易感到粗糙和不适。
与之不同的是,“的确良”虽然价格较高,但所需的布票较少,国家为了推广这种化纤布料以弥补棉花的不足,减少了很多所需布票。加之这种面料比棉布更耐用,能满足人们对衣物的基本需求,因此受到很多人的欢迎。直到八十年代末,仍有人将“的确良”服装作为婚嫁彩礼的一部分,足见其受欢迎程度。
由于“的确良”是一种新面料,像原西县这样小的地方自然不常见到。不过徐爱云这样经验丰富的家庭主妇只要用手一摸,就能辨认出这块优质布料。而且田福军在县里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听说1973年军队新发放的军装就是用“三元混纺布单衣”制成,这种布料俗称“的确良”或“三合一”。他还知道这种“三元混纺单衣”每套平均售价18元,是原斜纹布单衣(7元)的两倍多,相当昂贵。
如今好了,人家买布都是按尺论,李安然带来的“的确良”布料就像商城里成匹的布料,一整卷放在包里,再加上其他物品,难怪那个包沉甸甸的。
“叔,这是我爸特意为您准备的钢笔。”李安然说着递给田福军一个精美的盒子。
在那盒子的表面刻着 pARKER 这个名字,也就是我们熟知的派克。果然,李安然赠予田福军的,正是一支精美的镀金奖牌钢笔——派克钢笔。在这个时代,拥有这样的钢笔几乎是彰显个人身份的一种方式,毕竟就连身着中式的服饰的人,也会在上衣左胸口处插上几支以示地位。
不过即便是普通的钢笔,在那个时期价格也不菲,何况派克这样昂贵的舶来品,寻常人家根本承受不起。接着,李安然转向田福军的女儿,田晓晨,将另一支钢笔的礼盒递给了她,“这也是给你准备的。”
面对这份意料之外的礼物,田晓晨不由自主地望向父亲,似乎在征求是否应该接受这份馈赠的意见——到底要收下吗?收下?收下?
还没等田福军表态,田家的大女儿润叶便果断接过了盒子递给晓晨,并轻声劝说:“既然是姐夫给的,你就收下吧,家人之间客气什么呢。”
田福军听闻此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感叹道,真可谓女儿大了难管束呀。接着他对晓晨轻声催促道:“还不快谢谢人家?”于是晓晨连忙礼貌地回应道:“谢谢姐夫!谢谢!”
听到这样的称呼,李安然显然十分满意,他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物品,递给了田晓晨。“这本是我为保护自己而特制的,今天也送给你,但是请千万不能随便使用。平时让它由你的父母亲大人妥善保管,免得造成麻烦。”
感觉到手里突然变得沉甸甸的,田晓晨俯首查看——原来是一把装在鞘中的多功能工具刀。这件作品,是李安然模仿了未来的丛林生存刀,稍作改良后的作品,内置了一个简易的多用途开瓶器、针线包、鱼钓器具组以及外科手术刀,还有可以置于刀柄尾部的安全储藏的小罗盘。
这把刀的设计如此独特且实用,无论放在现在或是未来都能赢得许多刀具爱好者的心。即使田晓晨长相清秀,但他依然是个男性,又有几个男性不对这些军事武器或工具感到兴趣呢?
实际上,在遇见田晓晨的那一刻,李安然略感惊讶。因为他知道,按照原着小说《平凡的世界》里的描述,这个人物只是偶然间出现在某章节中,大多数时间都在祖母的照看下生活,直到他的姐姐为了救助他人而不幸早逝后,他才被接回家中。而现在,田晓晨却提前回到了田家,显而易见,这种情况很可能是由于自己的存在或者是多个时间段叙事的交融影响所致,但这并不是李安惟能够直接影响的结果。
田福军见状,好奇心驱使他请求查看一番:“让我瞧瞧。”接过那把刀,轻轻抽出,眼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真是不错的刀啊!”
“这其实是自制的。”李安然笑了笑补充说明,“因为我在外面工作的地区靠近森林,还担任着保护森林的任务,所以平时出门总习惯携带一把,这在外边也方便一些,不过真的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使用它。”田福军对李安然的说法没有任何异议,在这个时代,管制措施相对于后来而言较为宽松,不少人家都有收 ** 枪的行为,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更何况李安然本身是一名护林员,随身携带 ** 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田福军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刀,点了点头后,将刀插回刀鞘,扔回给他的儿子。
“真是好刀。”
“晓晨,这把刀只能在家里玩,如果要带出去,必须经过我和你妈同意,记住了吗?”
“记住了。”尽管田晓晨几年前还住在姥姥家,现在被接回县城生活,但他依旧很懂事,因为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待在县城里,享受这里舒适的生活,除非脑子出了问题才想回到姥姥家。
一大包礼物显然不仅限于此,除了布料、钢笔、烟酒之外,还有两块产自上海的手表,具体的分配李安然后退了一步,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田晓霞和田晓晨没有手表,田润叶这边一定会补上的。
剩下的则是北
“您与婶婶是叶儿最亲近的人,她在学校时就寄居在您家中,既然彼此认定,即使尚未正式结为夫妇,您和婶婶也等同我的岳父岳母了。”
“顺便提一下,田晓霞和田晓晨并不是我的妹妹和弟弟,一个是我的表妹,一个是我的表弟,这点不能混淆哦。”
田福军一家原本对为什么田晓霞和田晓晨不是李巡然的小妹妹和小弟弟感到困惑,但听他随后解释之后,大家不禁笑出声来,尤其是田晓霞和田晓晨,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至于叶儿的父亲,只要他老人家不反对,我会毫不犹豫地改口称呼为爸,这完全没有问题。” 为了让心仪的她满意,李巡然可谓不惜一切,他接着说:“作为你们的小辈,未来女婿和表侄婿,虽然我并没有足够的能力给予太多,但我绝不勉强,不想做那种自欺欺人之事。”
“但我们家里有条件提供这样的赠礼,这不仅是我们一家人小小的心意,并没有包含任何他义。事实上,比起你们平日里对叶儿的关怀与帮助,这些礼物真是微不足道。”
如果其他人这般说,田家人或许会感到这是炫耀或是一种潜在的压力和责难。然而,李安然而坦诚的神色,加上他无与伦比的颜值、风度与魅力,以及他那令人信服的话语,使得田福军一家被深深触动,感觉到了他无比真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