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时薇把发霉的床品洗完又到二楼平台上去晾。
傅明哲听到平台上传来的声音,转头朝厨房门外一看,才知道沙时薇在那上面。
桌上的沙延青已经醉的趴下了,郝叔起身奋力把她挪回房。
傅明哲于是上到二楼去找沙时薇。
平台一角有个废旧的藤椅,沙时薇坐在那上面整理刚从绳子上收下来的衣物。
这些日子她不在家,姑姑只能自己洗衣服,洗的不干净不说,晾晒的时候也没有弄好,结果晒干了都是皱褶。
“薇薇?”傅明哲问,“哪里能洗澡?”
沙时薇没有抬头,淡淡回答:“我都是在厨房烧点热水,用桶提到房间擦擦。天再热点就到河里洗。”
傅明哲了然,然后就下楼去了。
进到厨房,傅明哲到处找烧水壶,没找到。土灶上有个空的大锅。傅明哲犹豫了一下,天黑了,他可不想再玩一次火。于是他去找郝叔,郝叔帮他在姑姑的房间里翻出一个坏了一半的电烧水壶,告诉他烧水的时候要一直按着,不然就不烧了。
于是傅明哲拿着电烧水壶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水烧开了倒进一个干净的桶里,才盛了不到一半,又兑了半桶凉水,摸起来略有点烫手,提到沙时薇的房间里。
沙时薇这时已经回房间了,见傅明哲提着一桶热水进来,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没什么可矫情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
脱衣服的时候她朝傅明哲看了一眼,见他还回避似的转过身去,觉得有点可笑。
她很快就擦洗完了。
沙时薇套上一件轻薄的吊带睡衣,上床躺好。
用过的水带了一点浑浊。
她以为傅明哲会再去提一桶水,没想到傅明哲就用她用过的水擦了擦。
这令她想起她生病在医院的时候,他还帮她拿过排泄物,那时候他们还只能算是陌生人......
傅明哲提着桶出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从里面把门拴上。
这一会工夫,沙时薇都快睡着了。
虽然已经过了立夏,天却还没有彻底热起来,沙时薇身上盖了一条薄被子。
温热的吻覆了上来,被子被掀开去。
沙时薇迷迷糊糊中觉得有点冷,下意识的想摸被子。
傅明哲一只手抓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将她搂紧。
身体贴在一起,热度一同传递了过去。
沙时薇怕冷,还主动朝热源靠过去。
夜里外面下起雨来了,劈里啪啦打在窗户上。
傅明哲非常庆幸刚来的时候就检查过设备上盖的雨布,要不然他这时候还得起身去再检查。
然而,大床吱嘎了几声就停下来。
傅明哲一头的汗。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床会出问题。
沙时薇这时也清醒了,尴尬的转过头去。
床会响又不是她的原因。
这床她睡了这么多年了,当然知道有时候翻身床会发出动静,但是她怎么知道这种时候动静能这么大。
傅明哲不甘心的又动了两下。
大床非常应景的吱嘎两声。
沙时薇松开手,推了推傅明哲,小声说:“要不算了吧。”
箭都射出去了,想收回来谈何容易。
傅明哲双手撑着上身,大喘着气,转头看了看屋里的东西。
屋里只有这一张床。
而且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打地铺的东西。
破旧的书桌边靠窗户的地方倒是有一把椅子。
傅明哲又转过头来看着身下的沙时薇。
沙时薇不明白,眨眨眼睛。
傅明哲起身下床去试了试椅子。
椅子质量倒还不错。
傅明哲又回到床边,把沙时薇一把抱起。
沙时薇低下头,正好看到傅明哲头顶一根白发。
雨下了好长时间,窗户玻璃上蒙上一层水雾。
傅明哲把累到瘫软的沙时薇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雨停后,房间的门打开了。
傅明哲穿着拖鞋去厨房。
厨房这时开着灯,里面正有一个人。
郝叔正在看着土灶上烧水的大锅。
看到傅明哲过来,他掀起锅盖,对他说:“你看这水周边出水花了,这时候水温度就行了。拿桶过来。”
傅明哲递过去一个桶。
郝叔把桶装了八成满递过去,“早点休息啊。”
傅明哲用手试了一下水温,果然不烫手,正合适。于是道了谢,提着桶,拿着刚才洗过的毛巾回房间。
沙时薇已经睡着了。
他掀起被子,给她前后都擦擦干净。
他听到隔壁姑姑的房间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他又给自己擦了擦。
水桶和毛巾都丢在一边。
他坐上床,拿起手机给人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关机,躺下睡觉。
大床又吱嘎两声。
傅明哲把沙时薇揽进怀里。
这一夜,两间房门都再没有打开过。
第二天沙时薇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她起来后茫然了一会,突然想起她昨天夜里洗的床单晾在二楼平台上,夜里下雨,肯定又淋湿了,还要重新洗。于是急忙爬起来,起到一半突然觉得腰疼的厉害。
她这才想起昨晚傅明哲抱着她在椅子上折腾的。
为了讨好傅明哲让他舒服,她可是累坏了。
她缓缓的坐起来,把一头乱蓬蓬的长发撸到身后。她看了看四周,冷寂的房间里到处散发着逼仄的气息,她感到发自内心的绝望。
这样被迫讨好的日子才刚开始,她就已经不想过了。
昨天姑姑和郝叔在厨房吃饭谈论她父母的事情,她在外面洗床单的时候依稀听到一些。
她以前知道的基本都是姑姑告诉她的,现在想必傅明哲也知道了。
他早晚会知道的,就算姑姑不说,别的什么人也会告诉他。只要不是来问她,她都觉得可以继续混过去。
沙时薇穿着拖鞋出去,上二楼平台去看床单。
不出所料,床单湿哒哒的,比她昨天洗过拧完还湿。
“薇薇,下来吃饭啦!”郝叔在厨房看见沙时薇,喊了一声。
沙时薇把床单拽下来,下楼扔到一个空桶里。
“昨天夜里下雨了,我忘了拾了。你吃饭,我洗。”郝叔说。
“还是我洗吧。”要是被姑姑发现了,还不知道她怎么挨骂呢。
“你姑姑去镇上买东西啦!”郝叔笑说,“你回来了,她高兴,去给你买点东西。你别嫌,买啥你都装高兴。”
“哦。”沙时薇闷头吃东西。她腰疼的厉害,正好不想洗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