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池无聊地拨了拨火,让火燃得更旺。
继又添了几根干柴后,他看了眼身边睡得正熟的几人,站起身,准备走一走,活动一下身子骨。
他来到大树底下,借助远处火光映照过来的微光,看了眼睡得正熟的众人,绕到江旭所在位置时,看到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后,肩头的毯子便滑了一半下来。
千池撇撇嘴,皱着眉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别人都好好地裹在睡袋里,只他一个人披着条毯子,就这还不盖好,是想被冻感冒吗?
不过酣眠中的江旭完全不知道,此刻树下有人在蛐蛐他。
千池吐槽完,放轻了手脚,只助跑了两步便纵身一跃,轻松攀到了树上,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动静,就连眼前的江旭和离得不远的李长生,都没被惊醒,仍旧睡得很熟。
他帮江旭把滑落地毯子拉上去,仔细掖好了,才原路返回轻轻落了地,就像他没上去过一样,来去无痕。
很好,千池对自己的身手很满意,拍拍手踱回了火堆前坐下。
他才坐下,就看到王屿茗翻了个身,动静比江旭先前更大,嘴里断断续续地说:
“就算你们都不支持……我也一定会坚持到底……”
“你别劝我,我主意已定……”
姚医生也注意到了他的动静,放下书,凑近了王屿茗,轻轻摇晃他肩头,对千池说:
“应该差不多要醒了。”
王屿茗似乎是被魇住了,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一些别人不太听得懂的话,大概是一些工作中的专业名词和术语。
有姚医生在旁边,千池完全不用操心。
只见姚医生抓起王屿茗的手,接连掐了好几个穴位,没多久他就醒了过来。
王屿茗抬起手挡了下光,而后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知道自己这是回到了营地,不用大家怎么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抬手看了眼手表,然后说:
“谢谢你们带我回来,其他人呢?”
“不用谢,都睡下了,你感觉如何?”姚医生问。
“头还有点儿晕,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嗯,”姚医生点点头,“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姚医生离开后,王屿茗想坐起来,千池及时搭手扶了他一把,坐起来后他感激地看了千池一眼。
等他吃过晚餐后,千池建议:
“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去树上睡?上面会更舒服,这儿有我和姚医生看着就行。”
“哦,先不用,我想在下面再坐会儿,”王屿茗刚醒来,脑子还有些发胀,中了香气的招,四肢发软的症状,需要时间慢慢缓解消退。
他其实是刚在梦中,又跟家人大吵了一架,此刻心情不是很好,想跟千池他们再待会儿,估计回去,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马上睡着。
王屿茗心里的话,不太好对别人倾诉,只能在心中独自消化。
姚医生看出来他心情不佳,就着自己在生物学上浅薄的造诣,跟他随意聊了几句。
千池对于他俩口中偶尔说出的名词,那是一点都听不懂,他识趣地闭嘴不言。
有人陪着聊上几句,王屿茗心情舒解了不少,由衷叹道:
“没想到姚医生在这方面还是半个专家,实在是佩服。”
姚医生谦虚地说,“跟王博士相比,我这就是个半吊子,哪敢称为专家……”
两人浅浅的交谈声,在听到一声明显的、类似于野猪的咆哮声后戛然而止。
千池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示意他们不必惊慌,“你们待在这儿,我去看看。”
他身上斜挎着那把老旧的猎枪,寻着声源地去了。
没多久他就回来了,“不用担心,是路过觅食的,已经往东边去了,看动向不会朝这边来。”
有他这句话,王屿茗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有些惶恐不安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千池这人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鲜明了。
同时,他深觉自己那笔钱,花得太值了。
出发短短两三日,他就救了自己和同事一命,还不算他在行进过程中给予的各种,合理且中肯的路线建议,以及对众人吃住的妥善安排……
还有他的几位手下,个顶个的,身手都无比利落,如果没有他们一路的帮助,他也不可能行进得这么顺利。
家里人一直不支持他这趟出行,是他自己坚持要来,甚至他单独创办的公司,都是为了不受家里以及别的股东制约,能够完全按照他自己,以及诸位志同道合的博士们的意愿行事。
王屿茗醒来后没多久,向导卡特和王博士也接连醒来了,跟王屿茗大同小异,都是后面梦里经历了一番剧烈的挣扎后,被千池和姚医生给拍醒的。
他俩倒地时间最久,吸入毒香也最多,这会儿两人都还浑身发软,如坠云端,饭也没胃口吃,只勉强喝了几口水。
后半夜,韩队和李长生准时起来了,过来替千池和姚医生的班。
几人一合计,帮着把三位刚醒没多久的“伤患”都送到了树上,等他们睡下后,才换了班。
千池交代了几句,刚才在东面发现的情况,才回去了树上准备歇息。
比其他人要稍微警醒些,江旭已经被他们刚才的动静给惊醒了,睁开眼看到千池上来了,他开口问,“需要我去值夜吗?”嗓音有点沙哑。
“不用,你接着睡。”
江旭“嗯”了声,没再多说什么,今天被那伤人于无形的香味袭击,他有些嗜睡,此刻人虽然醒过来了,仍旧困得很,他自觉往旁边让了让,抬手要把毯子打横拉过来。
见江旭又要把毯子分一半给他,千池有些抗拒,不是他有多么绅士,而是他觉得,两位大老爷们合盖一条小毯子,这行为显得有些娘们兮兮的,与他的硬汉风格极其不符。
因此他索性宁愿自己挨冻,把整条毯子全给江旭盖上了:
“你自个儿盖,我不冷,刚烤火烤得浑身暖洋洋的。”
江旭没管他的推拒,执意给他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