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聊越投机,察觉到千池的目光,在那幅字画上稍做停留,主人脸上马上现出得意之色,主动给他介绍,“这是我去*国旅游时看到的,一眼就看上了,不好买,后面费了点心思,才好不容易买了回来……”
千池一副“是吗,你好了不起哦”的表情,笑眯眯地夸他眼光好……
最终他觉得这位哥实在是太热情了,没办法,俩人太投缘,于是他决定忍痛让出,他刚收来的琉璃灯。
被人高高兴兴地送出门外时,他们身上带的赝品,已经变成了正品。
任务完成,当天下午,几人就离开回国了。
博物馆的专家早已在机场等候,不知道的,还以为千池他们几人是多大的人物,竟有这么多人来迎接他们,然而并不是,人家只是来迎接失窃已久的真迹。
一同过来接机的,还有三辆车,等他们出来时,中间那辆车上走下来个年逾五十的老人,此人年纪不小,但精神依然矍铄,尤其是他那常年操心的职业习惯,导致他眉间比同龄人,明显多出了几道深深的纹路。
看到他之后,千池的几位手下面面相觑过后,各自无声地向来人低头致意。
老人微颔首,经过众人,直直走向江旭,千池下意识地将江旭拉到自己身后,挡在了他和王碌中间。
“干什么,我还会吃了他不成?”
王碌语气不悦,眉头习惯性地又要皱起。
江旭记得这位,他是王屿茗的叔叔,他们以前在聚餐上见过。
他不是很明白,千池为什么要把他护在身后,他印象中,这位老人家人不错,于是他从千池身后走出来,礼貌微笑着与他打了声招呼。
王碌眉间的纹路这才平下去了些,他转头对韩队他们说,“辛苦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找他俩有点事儿。”
韩队和姚医生、还有李长生没说什么,默默点头后转身就要走,只有于星一脸不放心地看着江旭,最终他被姚医生夹着脖子拖走了。
江旭刚开始是有些疑惑的,但很快他就联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了慌乱。
千池马上拉住了他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没事儿,不会有事儿的,你相信我,就是去问个话而已,调查完就可以回去了。”
江旭由他拉着,垂下眼睫,最终点头同意了。
两人跟着王碌,来到车边。
坐在王碌那辆车副驾的人,大概是觉得人多了会拥挤,想叫千池坐另外一辆,但千池不肯,执意要跟江旭一起。
王碌最后冲副驾摇摇头,说了句“无妨,车够宽敞,”三人便一起上了后座。
上车后,车辆迅速开动。
王碌看了眼旁边手一直握在一起的两人,觉得那两颗戒指有些烫眼睛,刚平下去的眉头,又有了要皱起来的趋势。
江旭整颗心都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一会儿等着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千池当着别人的面,紧紧握着他,他也忘记了要挣开。
反观千池倒是一脸坦然,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在电话里都已经事先说过了,现在也没必要再遮掩。
他坐在中间,隔开了江旭和王碌两人。
一路上,车上的气氛都沉闷得有些压抑。
王碌大概也看出来了江旭的紧张,年纪大了,难免会多生出些恻隐之心,下车前,他收起了平日里那副严肃的面容,堪称是有些和蔼地对江旭说:
“小江,你别紧张,一切实话实说就好。”
千池听他这安慰人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忍不住就要开口,王碌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着什么急,马上就到了。”
三人以及副驾那位秘书一起,走进了一栋气宇恢宏的大楼内。
江旭和千池两人,是被一前一后,分开单独问话的,王碌全程在场。
千池这边进行的快,他只需要把认识江旭之后发生的一切,据实相告就好,他言语精练,站在江旭队长的角度,客观陈述事实的同时,给江旭的人品作出有力的保证。
其实,他真正所掌握到的信息,除了王碌在电话里提到的“只言片语”,以及一个江旭没有犯罪的保证外,别的就是从那个代号叫k6的男人口中听到的。
男人对他一直有着极深的防备和保留,他那晚费尽了心思,才探听到一些跟江旭有关的东西。
男人告诉他,江旭跟他一样,都是年纪不大就被抓走,关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岛屿上,进行一系列残酷严厉的训练,表现合格后,就会被随机派出,跟在一位像他这样的组长手底下接活的杀手。
关于组织更多的信息,他就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了,对于江旭,他只知道他的代号叫k45,他们年龄相仿,身体条件也相差无几,被分在一个班里,经常在一处训练。
相处久了,互相间的关系稍微近一些,但在那样的环境中,每个人之间,都是互相竞争的对手,考核后的最后几名,是要被“淘汰”掉的,所以他们也算不上是真正交心的朋友,最多在快撑不下去时,互相鼓励一下。
他除了知道江旭来自哪个国家以外,别的信息,一概不知,江旭什么都没告诉过他。
男人当时的原话是:
“那里情况复杂,有的人本身就是家里没人了,才会沦落孤岛,那些人就会拼了命地训练,想尽早通过考核,离开后,生活总归不会再这么绝望。有的人是因为还牵挂着家人,虽然明知不可能回去了,但还是存着个念想,想早日离开,未来不管怎么样,离开了就会多一分希望,总比留在岛上无望度日要好。”
“但也有的人,像k45一样,迟迟没有通过考核,大概是不愿意沦为别人的棋子,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吧。说来可笑,我当初也跟他抱有同样的想法,到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下住了,那样的地方,每天的生活,根本算不上是生活,跟机器没什么两样,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并且年纪大了后,如果还是通不过考核,最终也会被‘淘汰’掉。”
“所以我就先离开了,后来的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只是听说,他上了组织背叛者的名单,一旦上了这个名单,就别想有活路了,所以,我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