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清闻言转身过来,“你昨日喝醉了,厨娘送你回来后你不肯入睡,半夜跑到我这来了。”说到这便停了口。
宁兰慌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好,昨日的衣裳还穿在身上,身上也并未有不适感,心下大安,便又听他道,“昨天你......”
“怎,昨天怎么了?可是我酒后失态做了什么出格之事?”宁兰不确定问道。
季宴清转过身,手上正在系着腰间蹀躞带,身前的交领中衣露出一截胸膛,精瘦纤薄,不似成年人宽厚,是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的身材。
目光紧紧盯着她看,随口道,“你说心慕与我,我想着宁娘子酒醉之下便没回应,想等你睡醒在问你一次。对了,把房间让给你了,我在前院睡的。”
见他盯着自己瞧,宁兰慌忙转身过去,小声开口,
“我也没想到我喝醉会这样,不过说什么都是醉酒之言,当不得真的。”像是不好意思似的,“那我就先回房了。”
说完不等他回话,快速跑回房间。
季宴清歪头看那一溜烟跑的没影子的身影,将衣服随手拢好,心道这女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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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一路都在心里暗骂:这个坏坯!且不说她有没有说过心慕他这种话,就算真说过明知醉酒之言怎么还在同当事人说上一遍。
回到房间把自己靠在房门上大喘气,自己怎么会喝的这么醉,甚至跑到别人房间去?
心中带着疑问,这种事情自是不能大张旗鼓的问,幸好早晨她出来,并未有人看到,不然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
早膳时分趁着帮厨娘拿膳食状似无意间提起,“我昨日怎的喝的这么醉,都忘记怎么回的房间?”
厨娘正在往桌子上摆膳食,随口回道,
“你和小杏儿昨日都喝的那么醉,拿着筷子要吃月亮,我一个个把你们送回房间还不消停,到处跑,安置了几遍才躺下,小杏儿现在还没起呢。”
厨娘说完便去膳房去拿东西,宁兰特意看她两眼,并无异常,想来真是自己喝醉了言行无状。
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到时候得想办法同少东家道个歉才行。
心中正思索着事情,端起桌上小米粥喝了一口,“嘶”口中一疼,这才发现口中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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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弥漫,小院书房却是灯火通明。
季宴清看着书房几人,“从江州带回来的人可埋伏好了?”
惊影当即回道,“殿下放心,江州的都尉陈琳亲自带兵,已经埋伏在城西,明日全城民众都会聚集在城西的佛诞台附近。”
“利州刺史作为主政一方的官吏的必会亲自主持佛诞节,与百姓同庆。到时候看到殿下出现在现场,只怕是以为见到鬼了。”
季宴清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密报,冷哼一声,“孤让他们都去当鬼。”
桌上是刺史府上和临川王舅父平安侯苏家这些年做下的好事,亲朋好友强占百姓良田地上千顷,逼的良民变成佃户。
妾室兄弟拐卖境内无亲无故女子入清风楼为妓,打死告状百姓,贩卖私盐,苛捐杂税比临近的江州高了两层,屡屡激起民变。
一桩桩一件件,这利州刺史都罪该万死,不诛他九族不足于泄愤,“让陈琳准备好,明日不准出任何纰漏。谁的环节出了岔子,自行裁决。”
下面几人连忙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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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诞节是本地极为隆重的节日,她听小杏儿说了,城中要烧火龙,设祭坛迎接佛祖诞辰,宣扬佛法,本地父母官都会在主持仪式,极其隆重。
还会给民众赐食,能抢到赐食一年福泽深厚,最重要是真一大师弘扬佛法,为民众答疑解惑,这真一号称无所不知,能预吉凶,断祸福。
商队在佛诞节第二日才出发,她也想去碰碰机会,能不能找到大师暗自查查穿回去的方法。
宁兰一大早就起来给自己梳这恼人的发髻。头发太多了,往日不出门她就编个麻花辫放在侧面倒是不难,今天要出门就要梳个正式的发髻。
这头发一点都不听话,左边梳着右边又掉,她手忙脚乱奋斗了许久,才梳个不伦不类的同心髻。
刚出门,恰巧遇见少东家罕见的还在院子,经过醉酒一事,再见还是有些尴尬,她礼貌的打招呼,“少东家。”
季宴清不着痕迹上下打量她,今日大抵要出去,刻意打扮了,往日总是把头发随意编着个辫子放到肩膀上,今日还特意梳了发髻。
脸上即便没有上妆,依旧眉目妍丽,口若含朱。
她的衣物都是让墨江置办的,大抵也是依照那个唤做杏儿的婢女身量置办的,她身量比那个婢女要有形些,身前鼓鼓的,显得那布料有些捉襟见肘。
“宁娘子,今日城中佛诞节极为热闹,宁娘子来了利州许久,受我拖累一直囿于院中,今日不如与我同去游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宁兰昨日本来想叫着小杏儿一起去的,小杏儿苦恼的说墨江让她今日在家看家,不能出去,她只能一个人去。
没想到少东家会闲下来,这样也好,这两日她就要回去了,以后都见不到了。
少东家虽然满身秘密,但是想来也无妨,左右与她无关就是了,遂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