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有了大致的猜想,可付闻樱依旧没有偏听偏信,她没有盲目听从刘妈的话,当然也没有为此去质问孟宴臣和薛明若。
而是第一时间找到了当日值勤的保安,求证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待确认无误后,付闻樱便又强忍着怒火,用自己身为业主的权限,调取了许沁和宋焰从最开始进入小区,再到最后离开小区——这一路上所有的监控录像。
然后,独坐在安静且无人打搅的书房里,一帧又一帧地慢放细看起来。
可是,越看孟宴臣和薛明若与那对狗男女对峙、辩驳的画面,付闻樱就越是心痛;越听宋焰那冠冕堂皇、虚伪做作、一再推卸责任的恶心话语,付闻樱就越是怒火中烧,怨气冲天,甚至很想一怒之下,将眼前的一切尽数焚毁。
付闻樱自诩是个商界老江湖了,她经得起风浪,更把持得住本心,她不会轻易迁怒于人,更不会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发泄在外物身上,因为她知道那是没有意义的。
然而这一回,付闻樱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视频甫一播放完,付闻樱便重重地阖上了电脑,她无力地靠坐在柔软的皮椅上,口中不住喘着粗气,试图平复自己汹涌澎湃的心潮,努力平静自己气得就快要炸开的脑袋。
奈何,她也只是做了无用功,怒气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是愈演愈烈,愈烧愈旺。
付闻樱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完美无缺的母亲——她并不温和,也并不宽容,她不会放下身段,和孩子们做朋友,更不会百依百顺,一味地溺爱放纵他们。
但是,付闻樱扪心自问,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利用孩子来获取什么利益,达成什么目的!
她只是见惯了世事无常,人心可怕。
付闻樱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变化多端,更是永不止息的世界。
她清楚,没有什么是能永恒不变的。
就像孟家,如今确实很是显赫,可将来的事又有谁能知晓,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至少,付闻樱不敢保证他们家就一定能平平安安,享永世富贵。
所以,付闻樱尽可能地奉行狼性教育,她希望自己能培养出方方面面都不弱于别人的强者。
即便有朝一日,失去了父母密不透风、无微不至的保护,他们也不会像骤然离巢的雏鸟,经不起风雨飘摇,猛然跌落谷底后,就连怎么生存都不知道了。
付闻樱希望无论发生了什么变故,孩子们都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安安稳稳、从容无忧地生活下去。
正如“宴臣”这个名字,付闻樱将它送给儿子,就是期盼自己的孩子能如无冕之王一样,操控着国坤在商界厮杀出一条血路。
而不是成日郁郁,沉溺在小情小爱之中,忘却了正事,更不是让他当个碌碌无为,只会恬不知耻,向爸妈伸手讨要东西,无能地挥霍家业的富二代。
因为付闻樱知道,授人以鱼,始终是不如授人以渔的。
年轻的付闻樱曾经身体力行地实践过,所以待她结婚生子后,便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去培养自己的儿女。
付闻樱清楚,孩子们或许会觉得她不近人情、冷厉刻薄,可这是她身为母亲必须要做的事——她要替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摔打他们,打去他们不合时宜的天真与不切实际的幻想。
世界不会围绕他们旋转,而世事更不会尽如他们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