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全都巴巴的望着钱筐,一下见到这么多钱,不少人紧张的喉结滚动,吞咽唾沫。
丁牛还想问县令大人关于他娘的事,却被丁大一把拽住。
“你个瓜娃子想干啥?”
“我得问问县令大人,能不能把娘接回家过年。”
“你娘不用你操心,万一惹到了大人,咱们都担待不起。”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于氏出来,家里就多了一张嘴,于氏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牢里好。
丁牛到底是个孩子,被他爹的几句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再不敢有这个念想。
可怜那于氏跟女囚关在一起,就这样被自家男人“抛弃”。
朱绪没离开,他还要等蔡里长过来嘱咐几句。
“朱大人?”郑云抱拳等他授意。
朱绪朝他点头,走向一边,把空间留给他们。
“这是主子给你们准备的过节费,每人两吊钱。”
郑云日日跟这些人待在一起,也为他们感到高兴,有郡主这样心善的主子,两人愿意死心塌地的追随。
丁大眉开眼笑,等拿到钱,就先买只鸡解解馋。
丁牛明显营养不良的脸上露出笑容,二两银子换成糙米,他跟爹节省着吃,能挨过这个冬天。
两人都盼着拿钱,马上就轮到丁大,丁牛一个健步上前,“官爷,这钱还是我替我爹领吧。”
爹娘这次的牢狱之灾,都是没有银子惹的祸,娘以前做工赚的钱不少,都被爹搜刮吃喝赌用光,否则这段时间,他也不用到处挖野菜充饥。
眼看天冷了,就连野菜也难找到,到时他只能饿肚子。
“你爹是谁?”郑云看着面前的半大孩子问,这事有些稀奇。
到手的银子被截胡,就算这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行。丁大气愤非常,他在家里称霸惯了,现在当众被儿子下了脸面。
竟然敢管到他老子的头上!心里有团火也得努力压下,眼下拿到银钱要紧,等回去再好好教训他。
“官爷,我就是他爹,您别听这孩子胡说,这么多钱放小孩身上不安全。”
见是丁大,郑云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这人可是抢劫面料的主谋,听说娘子能赚钱,都被他败光了。
就连孩子都知道防着他。
“我看不让人放心的是你吧,”郑云撇了丁大一眼,又对丁牛说:“银子你尽管拿去,省着些花,若是你爹用强逼着你拿钱乱用,你就跟里长告状。”
蔡里长看到等他的朱县令,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小跑过来。
郑云:得,这里长看着不太靠谱的样子。
“或者开春上工,你来跟我说,到时我收拾他。”
郑云知道丁大滑头,典型的恃强凌弱,对付这种人不用多话,让他痛才能搞定。
丁大讪讪的把接银子的手缩回,刚开始砸石铺路,自己偷懒耍滑,就数他挨的鞭子多。
在所有管理他们的人中,郑头的鞭子打人最疼,要不是有破棉袄隔着,非得皮开肉绽。
“唉,谢谢叔。”丁牛欢喜,刚他还想着拿到钱之后,该把银子藏哪里,才不会被爹搜去花了。
如今送上门的大腿,他得抱紧了。
这边进行的很顺利,周水村那边却出了状况。
近来一些村里孩子常常守在村道,等着拉碎石的牛车经过,趁车夫不注意,迅速爬上马车,扒拉下石块。
等车夫发现驱赶,这些孩童又麻利的跳下车,一溜烟跑的老远。
车夫拿他们又没办法。
这回事情就坏在石头上。
又一伙孩童灵活的爬上车,扒拉下的石块好巧不巧的砸到捡石头的孩子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家里大人便牵着哭的惨兮兮的孩子找过来,气哼哼的站在门口叉腰喊:“你们作坊谁主事的?”
“我是这的管事,婶子有什么事?”
李大路知道来者不善,依旧亲和。
“你看看你们磨坊的石头,把我家娃子砸成什么样?”
然后把孩子扯到李大路面前。
那孩子头顶着血窟窿,脸上还挂着泪,双眼哭的发肿,模样着实可怜。
李大路心生怜悯,可惜没投在疼爱他的母肚亲子里。
“那石块是死物,你来说说,又是怎么砸到你家孩子的?”
他整日在这磨坊里忙碌,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车夫们跟他反映过,周水村有不少孩子偷石块。
这个行为显然得到家里大人的默认,偷盗行为才没被杜绝。
本来理直气壮的人,突然就哑了火,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我来替你说,你家孩子离马车太近,石块被扒拉下来砸伤了他。”
妇人被当场说中心事,心虚的不敢直视。
“你们做大人的,难道不教孩子远离马车?反而让他们以身试险,一个劲儿的往上凑!要是发生更严重的事,你们哭都来不及!”
真是一群眼皮子浅的东西,为了蝇头小利,不惜拿子女的生命开玩笑。
“总之是你们的石头伤了我家孩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话一出,妇人又重新找回了底气。
“你想怎样?”面对女人的胡搅蛮缠,李大路也不想继续兜圈子。
“孩子伤成这样要去看郎中,这费用你们出。”
他蔑视的瞧了妇人一眼,自己孩子伤成这样,不第一时间找郎中,却拉着孩子在这里跟自己掰扯,他都怀疑这是不是母子俩。
“当我们冤大头呢?我还没有追究你们的偷盗行为,反过来还想讹钱?要不咱们去县衙,让县令老爷给咱们评评理。”
女人本来想讹点钱花用,没想到踢到了铁板,“这么大的作坊说建就建,要你们点钱花花怎么了?”
“不好意思,这里不是善堂。”偷石行为危险,觉不能让这种行为泛滥,他决定杀鸡儆猴,一次吓退那些偷石的人。
“这钱你还要不要?要的话咱们还得去见官,县令大人怎么判,我就怎么做。”
妇人哪里敢去见官,更不敢把事情闹大,否则脸丢大了,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李大路头脑灵活,一眼看出妇人要跑的心思,当即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