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竹视线扫过从暗处走出来的那名军官的脸,有些意外。
他知道叶祈安通过组织里的人找了内应,却没想道居然是陈露。
“怎么,找我帮忙的要求提的一愣一愣的,现在见到是我很意外?”那名军官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很是周正的脸。
沈兰竹顿了顿:“陈露?你之前不是调到……”
说起来,当初还在组织里训练培训的时候,他和陈露就是同窗,如果不是叶祈安,也许他在春城里的搭档就是他了。
“之前只是知道,没想到你还真会唱戏啊。不过算了…现在也不是什么叙旧的好时候,这事不急这一时,先离开这里再说,跟我来。”陈露面色严肃起来,给他递了沾湿的帕子捂住口鼻。
边说边招呼他快走。
情况也确实如他所言,呛人的浓烟开始从四处蔓延开来,然后和空气掠夺肺部的空间。
火舌逐渐壮大,最终在触及木制物品时迅速蔓延,木结构在高温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终于来了。”
叶祈安早就在他规划好的出口等候多时。
已全副武装好的叶祈安将手边准备好的防烟面具递给他们。
指导着他们戴上面具,套上隔温手套和装备后才解释道:“路比较长,需要大家配合,动作迅速一点。”
这条路是他在看这栋建筑图纸的时候发现的,连拿出图纸的沈兰竹一开始都没注意到。
这宅子有戏台,最早建立的年份也很早,现在所见到的面貌已经是经过多代人维修的结果了,因此图纸更是混乱不堪。
但更确切的说,如果没有007叶祈安也发现不了这条路。
这是条小密道,修的极矮极窄,只能容得下一人经过。
据说古早建筑的修筑工匠都会偷偷的留出这样的密道。
有些是主人家要求的,修完之后还会为了保密而将工匠杀了;而有些是工匠为了逃命用的。
总之不管如何,这道尘封了近百年的密道,今天总算是发挥了它的用处。
在这座宅子深处,打开尘封已久的密道门,叶祈安拧了拧眉:“我打头,没问题你们再下来,至于关不关上门,都无所谓了;他们出不来的。”
沈兰竹看了一眼,乌漆嘛黑、深不见底,有些担忧:“好,有任何问题,马上喊我们。”
叶祈安先行一步,进入后暗暗咂舌,感受着隔着手套都已温热的热感,在心里感慨。
还好带齐了装备,不然就依照这个温度,走到出口,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他们三人迅速通过暗道的时候。
被叶祈安牢牢绑在床沿的谢锋没数到桌子上的蜡烛,外面蔓延上来的火势率点燃了那些汽油。
他见火苗蔓延,就越挣扎身上的伤口重新撕裂,就越痛苦。
对火越恐惧,他挣扎的就越厉害,发了疯似的要挣脱束缚,而那叶祈安特意为他绑的绳结,越挣扎,只会越来越紧。
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罪孽之火吞噬,他是在绝望和惊惧中死亡的。
十八层炼狱,不过如此。
而在前厅的那些军官们喝的多的,连醒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死于一氧化碳的中毒。
酒喝的轻的,比如山绮君,被人拍醒,然后被眼前冈村奉文,和山下季一郎的满是鲜血的尸体给吓了一大跳。
后面才分辨出自己的处境,和其他醒过来的人寻找解决方法。
最终绝望的发现他们已经全方位的被包围了,无论是哪里等待他们的,只有源源不断,能将人烤熟的烈焰。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伦理,他大喊:“快,把他们当挡箭牌,没准我们还能出去……”
说着直接扛起山下季一郎尸体当自己当挡箭牌,要冲出火堆,希望能谋求一条生路。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想要冲出火海。
而山崎君动作反而慢了下来,嘴上却不停:“我记得左边那里有个侧门,只要我们一起总会有一线生机的!”
那些人平时习惯了听从命令,在这种时刻,自然就更加失去理智了。
浓黑的乌烟中,带上了一丝属于肉质的焦香,和不久前他们大口吃肉,畅快饮酒的场景比起来,简直讽刺。
他动作慢了一拍就是在等他们去开路呢。
等山崎君踏着其他军官的尸体,终于到了门口,忍着被灼烧的痛去掰门把手,却发现反锁的门框早就被烧的变形,无论怎么拧,都已经出不去了。
他无力的蹲下,他已经被呛的无法再维持站立了,缓慢的合上眼睛,至死也没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出了纰漏。
另一头,叶祈安经过了漫长的甬道,终于看到了出口,有些惊喜的回头:“很快就到了。”
“终于到了,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要在这条道里了,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修出来的。”这是来自陈露的抱怨。
而在他身后的沈兰竹则是催了催:“别说这么多了,走快点!”
这条暗道的出口在开在了一条春城护城河的河边,难怪这么长,他们可是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
叶祈安将最后的沈兰竹拉出来的时候。
三个人坐在这片葱郁的草地上,都脱了层水似的,感受到发丝间的清凉晚风;都没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叹。
夜色晴朗,明月当空,河边的芦苇茂盛随着微风摇摆;又因为有水汽在,将白天的温度降了下来,很是湿润舒适。
尤其是陈露,将身上厚重的隔热装备一卸,就往草地上躺了下去。
叶祈安的乌黑是碎发也早已被打湿,衣服不仅完全湿透,汗滴直接顺着他的脸庞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紧紧抿着的唇透着点血色。
这种条件下的高强度行动和热带雨林里也没有什么差别。
一开始是来自宅子里的火焰的温度,而后面,则是漫长看不到都的心理折磨,况且,在这种又闷又长的通道里,气温也并不好受。
他眉头微蹙,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湿漉漉的感觉。
唯有沈兰竹的眼睛亮亮的,直直的看着叶祈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陈露是个嘴碎的:“哎哟,真没想到啊,我在他们那干了这么多年,最爽的这一次居然是跟你们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