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仔呲牙,“喵呜~你先放本猫下来,有失体统!”
“哦。”姜灵韵直接松手。
黑仔轻轻一跃稳稳落地,一脸幽怨的睨了她一眼。
“白日周太傅教的,他说你弟弟有大才,是读书的料子。”
姜灵韵眼神亮了亮,“当真?”
下一秒,她轻轻抚摸姜逸熟睡的脸,疑惑道,“不对啊,我爹送逸儿去过私塾,换了无数夫子都说我弟弟教不了....”
黑猫没理她,在姜逸身边寻了个舒服地儿窝了上去。
姜灵韵躺下翻了个身。
看来之前姜父请的那些都是庸才。
周太傅才是真材实料,平日里那都是教导太子,皇子之类的。
等有机会,还得想办法让周太傅认了姜逸这个弟子才行。
不管怎样,自己用了原主的身体,姜逸就是她的亲弟弟。
她心里隐隐有些愧疚,这些日子对他的忽略太多。
秦氏贼眉鼠眼的瞟向姜灵韵的方向,“大齐,那蹄子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胡大齐撇了撇嘴,“别去招惹她,你想死不成...”
秦氏骂骂咧咧甩了他一巴掌,等所有人睡了后自顾自的蹑手蹑脚的起身。
睡在最外面的三娘不着痕迹的伸了伸腿。
“扑通”一声,秦氏摔了个狗吃屎。
“啊!”秦氏惊呼。
“再嚎丧,老子扒了你皮!”被吵醒的小六恶狠狠喝骂了声。
秦氏瞬间闭嘴,也不敢在有所动作,只得不甘心的躺了回去。
晨光破晓,雨停了,队伍出发。
一个时辰后,出了祁山。
因着昨夜吃了肉,又出了大山上了官道,队伍不再死气沉沉。
反倒萧瑟泥泞的官道上时不时的路过几个衣衫褴褛,手持破碗的人。
官道两旁的田间全是杂草,地面皲裂,一片荒芜。
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清一色的面黄肌瘦,步履缓慢,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风吹倒。
姜灵韵眉头微皱,叹了口气。
“逸儿,走慢点,路上湿答答的仔细摔着。”
为了陪姜逸,她决定暂时不薅野菜了,只一心牵着他走在沈家人后面。
道路实在难行,路面坑坑洼洼,全是被雨水冲刷上来的树叶,杂物。
即便是被牵着,姜逸还是一脚踩进了水坑,鞋也掉了一只。
姜逸皱着眉,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姐姐,脏...”
姜灵韵无奈一笑,弯腰捡起他的鞋,擦干净他的脚。
随后蹲下身子,拍了拍后背,“逸儿,姐姐背。”
姜逸点了点头。
姐弟俩就这么在队伍后面慢慢跟着。
楚临舟不知和沈余氏在嘀咕什么,两人神神秘秘的。
自从昨夜回来以后,这男人变的怪怪的,一个上午一句话也没和她讲过。
胡桃两姐妹也紧跟着沈知玉,官道上人多,几人也不敢在路边挖野菜。
为了天黑前进城,队伍难得的走的快了些,一路上也没人喊休息。
“姐姐,逸儿饿....”姜逸拉了拉她的手。
姜灵韵张望一番,发现大家都在走路,慢慢停下脚步,将他放下。
从百宝袋里掏了块肉塞进他嘴里,“快吃。”
“什么味儿?肉....是肉!”
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一骨瘦嶙峋的男人指着两人两眼放光,那深凹的眼睑仿佛要把两人生吞活剥。
姜灵韵浑身一震,即便她给的在隐秘,在这群饿了许久的人面前,肉的香气对于这些人无疑是致命的。
姜逸吓的手一顿,愣愣的望向那个人。
他张开的嘴又合了上去,伸出自己的手,将肉递了过去,“给你。”
“不可....”姜灵韵阻止的话还是慢了一步。
男人微微怔愣,下一秒飞快的抢走他手里的肉,狼吞虎咽。
路上的行人目光如同饿狼一般,行尸走肉的身体瞬间朝两人靠拢。
“肉,肉,我要吃肉!”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上来,瞬间将两人团团围住,骨瘦如柴的手不断的抓挠两人。
姜逸脸色煞白,很显然吓到了。
姜灵韵紧紧抱着姜逸,想要挣脱,却发现这些人明明饿的两眼泛白,此时却力气大的惊人。
她踮起脚,想要喊人,却发现自己只能看见乌泱泱的人头。
“把肉交出来,否则,我们就把你俩煮了!”
其中一年岁颇大的男人,盯着细皮嫩肉的两人直吞口水。
有了他开头,其他人仿佛看见了肉一般,死水一般的双眼,瞬间亮起了光。
“吃肉!这些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囚犯,死两个没人察觉。”
“小点声,别被前面那些衙差听见了。”
恶臭味扑面而来,这些人竟当着她的面商量着吃她的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握了握手里的枪。
虽说他们都是灾民,可这般泯灭人性的行径,任谁见了都要胆寒。
她强忍着满腔怒火与惧意,手指紧扣着枪身。
“哼,怕啥,衙差才不会管这些‘蝼蚁’死活,咱们饿了这许久,好不容易等来这送上门的‘口粮’。”
一人舔了舔干裂嘴唇,满脸贪婪。
眼中凶光毕露,边说边抄起路边一根粗树枝,似是准备动手。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盘算着。
正犹豫间,姜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引得那几个饿极的灾民又凑近几步,嘴里嘟囔着,“这小的怕也够塞牙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怒喝如惊雷般炸响,“尔等竟敢如此放肆!”
众人惊得回头,只见闻声而来的楚临舟一脸冷峻,眼中透着熊熊怒火。
他猛地踹开围在姐弟二人前的灾民,身姿矫健地挡在了她和姜逸身前。
“光天化日之下,竟妄图行凶吃人,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十几个灾民瞬间被他的气势唬住,却没有停下逼近的脚步。
他们饿的太久了,别说是肉,几乎连粥是什么味道都快忘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们人多势众,犹如饿狼一般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三人。
先开口的中年男人大笑一声,笑声干涩又无助。
“人性?都他娘的快饿死了,你搁这儿同我们讲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