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沈知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祖母说了,不能告诉嫂嫂.....
姜灵韵叹了声,“之前换下来的皮草还在我这儿,今夜先凑合,明日我去城里买几床棉被。”
说话间,她进屋找包裹,实际是从百宝袋里拿出之前的皮草。
沈知玉看着她手里的衣裳眉头一皱,他们的包裹是被衙差给搜刮干净了的,她亲眼所见。
但凡好一点的都被衙差给拿了去,嫂嫂的这些皮草衣裳看着虽不是很华贵,却是上好的动物皮毛所制,在北方,那可是救命的东西。
“拿着啊。”见她发呆,姜灵韵催促了声,“你别管哪来的,嫂嫂自有办法。”
她懒得解释,以后会时不时拿出更多的东西,都要她一一解释,很累的。
“你忘了,嫂嫂会障眼法,衣裳是我帮着藏起来的。”
这时楚临舟走了过来。
姜灵韵一怔,没有反驳。
算这家伙有良心,还知道帮她掩护。
沈知玉眼神一亮,声音止不住欣喜,“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还好嫂嫂有先见之明!”
这下好了,晚上不用挨冻了。
周太傅一家,以及三娘他们姜灵韵也没忘,赶忙让沈知修给他们送去衣裳。
自己则是带着衣裳去找言三娘。
沈知修自然乐意,捧着衣裳扭头就出了门。
周太傅一家找的屋子在他们的斜对面,走两分钟就到。
胡桃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个人,捧着一摞衣裳被挡的严严实实。
“可是桃儿?快帮我接下,衣裳太厚我看不见路。”沈知修从衣裳堆里露出个头,憨笑着让胡桃帮忙。
胡桃脸一红,见衣裳太多赶忙喊来胡豆帮忙。
衣裳一拿走,沈知修可算是松了口气。
“沈大哥,咱们的东西不都被衙差搜刮了去,你哪来的这么多袄子?”
胡桃赶忙迎他进屋。
他们的房子比起姜灵韵找的房子小一些。
也是土坯屋子,就两屋,带个院子。
房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就是四面漏风也没个床,更没有坐的地方。
沈知修同周太傅几人打了声招呼,这才解释,“衣裳是我哥和嫂嫂藏起来了,这才没被衙差霍霍。嫂子让我来知会你一声,明日同她一起和阿四哥去山里打水。”
“打水?”周太傅哆嗦着身子走出来。
胡桃赶忙拿了件最厚实的衣裳往他身上披,“舅舅仔细着凉。”
周太傅笑着说了句不打紧。
沈知修赶忙将阿四的话同几人说了一遍。
周太傅并不惊讶,灾情过后有疫病在平常不过,只不过他没想到这里也会有。
“坏了!”胡桃一拍脑袋,转身就往灶房跑。
正巧看见搬完衣裳准备拿碗倒水喝的胡豆。
“大哥,不能喝,水里有毒!”胡桃上前一巴掌拍掉了他手里的破碗。
“我饿...我不想吃冷冰冰的雪渣子了,妹妹坏,不让我喝水,呜.....”
胡豆不明所以,嘟囔着说饿。
“大哥你在忍一忍,等明日我去山里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胡桃满脸自责,哥哥早就说饿了,天色已晚家里什么都没有。
原本她想着去问姜姐姐借一些吃的。
奈何周太傅不让。
他们这一路本就是因着姜灵韵才活下去,如今到了流放地,说什么也不能再去麻烦人家。
沈知修赶忙过来查看,好在水被胡桃打翻,他并未喝进肚子里。
这才松了口气。
见胡豆哭闹的厉害,沈知修一言不发,转身跑了回去。
没一会儿,他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上拎着十个馒头,和十斤大米。
“桃儿,这些是嫂嫂给的,你们先拿着,不够再想办法。”
出来的时候嫂嫂说了,她手里的粮食也不多了,三家分一分也撑不了几日。
原先买的馒头也吃的所剩无几了,让告诉大家省着点儿吃。
胡桃说什么也不肯拿,“不行,你们家里人也多,给了我们你们吃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眼疾手快的胡豆直接把馒头接了过去。
“唔...豆豆儿就知道,姐姐不会不管我们的...妹妹快吃.....”
“知,知道了....哥哥~”胡杏吃的嘴巴跟仓鼠一样。
看着饿极了狼吞虎咽的哥哥和妹妹,胡桃一时间也没了法子。
见舅舅只是叹气,并未说什么。
只能抱歉的望向沈知修,“沈,沈大哥,等我找到活干,会还给你们的。”
少女含羞带怯的低头,,双眼雾蒙蒙的看着实在惹人怜惜。
沈知修耳尖一红,本想说不用,本来就是嫂嫂给他们的,自己忘记拿了。
可一想到胡桃性子刚烈,只能先点头答应了下来。
折腾了大半天,一家人总算是关门准备睡觉了。
夜里没有灯,好在外头都是积雪,倒也没有那么黑。
“逸儿,师爷爷给你的书,可有治疫病的法子?”姜灵韵拢了拢姜逸的衣裳,询问道。
她想了挺久,照这样的环境下去,总去山顶打水是行不通的。
费时费力费人工。
这事儿必须得从根上解决,疫病不除,难免会引发其他更多的麻烦。
若是想在新江村活下去,就得让村民们彻底好起来。
想也知道他们吃饭都是问题,更不可能有银子请大夫,要是有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如今只能看看姜逸能不能想到什么法子,能解决最好,不能的话她得想办法去城里找大夫。
姜逸打了个哈欠,眼神迷离,“姐姐,我不知,明日待我先去村里瞧瞧再说....”
流放规定,12岁以下的男童是不需要服劳役的,姜逸年龄是不够的,刚好躲过了一劫。
见他实在犯困,姜灵韵没再多说。
直到姜逸睡着,姜灵韵还没有走的意思。
沈知修一脸幽怨的催促,“嫂嫂,明日我还得服役,我困死了。”
“啊?哦,我忘了抱歉抱歉...”姜灵韵这才起身回了自己的偏房。
她那是忘了,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楚临舟。
她鬼使神差的抬起手臂闻了闻,突然就悟了。
这么臭,谁下的去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