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知意沉默了半会,又摇摇头,一副不确定的样子。
其实景初柠送给二皇子的荷包和香囊包括其它绣品都是她帮忙绣的。
当初二皇子初次来府上时,在半路上捡到景知意丢失的香囊,夸其绣工精美漂亮,问府上是谁丢的,景初柠站出来说那是她绣的,两人便就此相识。
二皇子很喜欢她的绣工,但景初柠的女红根本一塌糊涂,为了不露馅,景初柠便威胁景知意帮她做绣工,然后她再送给二皇子。
每次听二皇子夸赞景初柠的绣工漂亮,她心里岂能好受。
景知意淡淡然道:“我自知是什么身份,也从未想过高攀二皇子,只是不愿看到景初柠拿着我的努力去不劳而获。”
若说对二皇子的喜欢也并没有,只是心里不是滋味罢了。
苏璃棠安慰道:“你想想,若没有你丢失的那只香囊,难道五小姐和二皇子就不会在一起了吗?没了这次机会,五小姐还会再制造其他机会,都是缘分罢了。”
“话说回来,适合别人的,对你来说未必是好的,而别人看不上的,对你来说又未必是差的。”
苏璃棠只能提点到这里,让景知意对二皇子不必有什么执念。
二皇子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正人君子。
能去青楼狎妓的人会是什么好东西。
当今皇上对皇子们的约束很严格,为了皇室的颜面和名声,不准许他们出入青楼这些风月场所,皇子们表面持重守礼,暗地里又耐不住寂寞,去青楼纵情享受。
二皇子就是其中一个。
他每次去的时候都小心谨慎,不让别人抓住把柄,奈何纸包不住火,庭芳楼有服侍过二皇子的姐妹都会在背地里炫耀讨论,还会议论他的床上功夫,这些苏璃棠没少听说。
而且二皇子那方面不行。
对于苏璃棠的劝告,景知意都听进去了,心里看开许多,脸上露出笑意:“谢谢苏姨娘,我已经明白了,我会好好跟苏二少爷在一起。”
苏璃棠拍拍她的手:“叫我名字就行了,等你嫁到侯府,我便能称你一声‘嫂子。’”
其实苏璃棠比景知意还要小上几个月。
景知意脸颊微红:“那我日后唤你‘棠棠。’”
聊完这一会儿话,两人的关系变得亲近不少。
苏璃棠走后,景知意才打开苏钰州送来的那封信,上面的字迹飘逸,笔锋行云流水,能看出主人才华雄浑。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此生膏肓如废,恐已负卿】
苏钰州明确表示了给不了她余生幸福,想要她知难而退。
景知意看着这一行字,眸中泛起笑意,心里也升起暖暖的情意。
透过字迹,仿佛看到了对面那位冰壶玉衡的男子。
仅凭这一句话,她便知道苏二少爷是个清正如朗月的人。
景知意也回了他一封信,连把刚绣好的香囊放在信封里,让下人一同送到侯府。
过会儿,景初柠身边的丫鬟找过来,催促她赶紧把那件衣服绣好,五小姐还要尽快送给二皇子穿。
景知意只应声“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她把那件衣服绣好了,景初柠迫不及待的让丫鬟把衣服给陆嘉荣送过去。
等丫鬟回来时,脸上尽显慌张。
“小姐,您送给二皇子的那件衣服......”
“怎么了?是不是二皇子穿着不合身?”
不合身拿过来再让景知意修改,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不只是衣服不合身.......”
见丫鬟一直支支吾吾,景初柠不耐烦,拧了一下她的胳膊:“衣服到底什么问题,你倒是说呀!”
丫鬟说二皇子穿上那件衣服后,两只袖子长短不一样,这还是小事,结果刚穿没一会儿,衣服全都开线了,两只袖子直接断掉,后背缝的线也全开了,就像是一条破布挂在二皇子身上似的。
当时二皇子府上还有一众其他人在,二皇子在大家面前闹尽了笑话。
景初柠听完后脸色又青又白,气冲冲找景知意去了。
景知意刚好没在屋子里,景初柠扑了个空,问下人景知意去哪儿了谁都不知道。
景初柠攒了一肚子火气,回去后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摔了遍。
衣服虽是景知意绣的,但是她送给二皇子的,二皇子也以为是她绣的,等见到二皇子后她该如何解释。
这次不光二皇子在众人面前丢脸,她的脸也被景知意在二皇子面前丢光了。
此时景知意正在叶氏那里。
她算准了景初柠会找她算账,来叶氏这里时谁都没告知。
叶氏愁眉苦脸,叹口气道:“你若是真心不想嫁给苏家二少爷,姨娘再努力想想办法把这门婚事给退了,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嫁过去受苦。”
叶氏到现在还在为景知意的这门婚事忧心。
虽说她人微言轻,做不了主,但知意若下定决心不想嫁,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把这门婚事给退了。
她这辈子过的够憋屈了,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受苦受累。
景知意却笑道:“姨娘,我愿意嫁。”
“什么?”叶氏怔住了。
景知意道:“我觉得苏二少爷人挺好,是个能托付的人。”
“你真的不后悔?他双腿瘫痪,日后你可是要照顾他一辈子。”
在叶氏百般确认下,景知意都说自己不会后悔。
她相信苏钰州不会让她失望。
这厢,苏钰州收到景知意的回信。
她在信上也只回了一句:【此生相依不弃,定不负君】
这一行字苏钰州看了良久,手里的笔提起又放下,最终没落下一字。
他看着桌面上展开的信纸,上面泛着淡淡清香,簪花小楷的字迹纤细柔美,不仅能看出写字的主人是个端庄秀丽的女子,还有才情和学识。
旁边放着一只香囊,苏钰州第一次见这般绣工精美的香囊,他久久没敢触碰,怕弄脏了它。
傍晚,苏璃棠染了风寒,身上滚烫发热。
她的身子最不耐冻,一到冬天总会生几场病,这是她从小落下的毛病。
她阿娘是医女,小时候每到冬天就给她喝各种药预防,阿娘走后,便没人这般疼爱她了。
苏璃棠不能找大夫来给自己医治,和上次一样,写下药方让喜桃去外面的医馆抓药。
喜桃回来后就把药煎上了,等药煎好后,端着药碗递到苏璃棠跟前。
“姨娘,奴婢方才在医馆的时候,还遇到了三夫人和她的丫鬟红萝,只不过奴婢在她们后面排队,没让她们发现。”
虽然三夫人蒙着脸,但听着她的声音喜桃便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