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胡仙嗷一嗓子,将我的目光吸引过去,此时他浑身棕褐色的毛发已经被梳理干净。
“老仙啊,你说话除了我能听见,谁还能听见!你看看你家弟马,把我家仅有的两个凳子全摔了!”
“我是看卦的,不是来调解家庭矛盾的!你能不能管管!”
我一开口,曾白玲放下手中的木凳腿,刘龙停止了哭声,贾迪瘫坐在炕上休息。
胡仙用手捋了捋毛发,神色愤怒:【刘龙被打死也是活该!他之前那些烂事我都不愿意说,
不行!我也得上我弟马身狂踹他几脚解解气,我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冷静!淡定!这已经打成一锅粥了你就别再加入战斗了!”
他长叹一口气顺了顺胸口,跟我讲起曾白玲与刘龙的往事:
刘龙一直窝囊,跟胡香儿说的一样,窝囊中带点彪,他妈也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刁蛮,好赌。
当时村子里流传一句话:刘龙他爹就是被他妈气死的。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刘龙她妈已经刁蛮到极致。
刚开始曾白玲嫁过去,确实带着私心,因为家里母亲死的早,就剩下一个老爹,不能嫁的太远,怕老爹没人照顾。
当时,刘龙家的条件在村里还算不错,是最好的人选。
曾白玲想着,老婆婆就算再刁蛮也没关系,她好好跟刘龙过日子,人心总是能换回来人心的…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这想法不适用于每一个人,婚后她被老婆婆刁难,每天变着花样骂。
曾白玲每天要做饭,放牛喂羊铲牛粪,有的时候回来晚了,连口热乎饭也没有,炕都是冰凉的。
而刘龙没帮她干过一次活,也没帮她说过一句话,甚至在自己母亲欺负曾白玲的时候,他不仅袖手旁观甚至还会帮着母亲说话…
【还有很多事儿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了,但当我听完后,我在心里骂了刘龙无数句:这纯牲口!】
曾白玲终于忍不了,想跟刘龙离婚,但在这时她却怀了孕,她摸着肚子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就继续留在了刘家,为刘龙诞下一女。
别看刘龙他妈对曾白玲不咋样,但对孙女倒还真就挺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
刚开始老刘家条件还算不错,可一晃几年过去,因为刘龙他妈好赌,没几年就家徒四壁了。
在同一时间,曾白玲又怀了孕,刘龙他妈心不顺,就过来骂曾白玲,活生生的将曾白玲气到流产,此时的刘龙居然在旁边喝着小酒悠哉悠哉的看热闹,甚至还在旁边说闲话…
这一次,曾白玲铁了心要跟刘龙离,不跟刘龙说一句废话,张口就只有离婚两字。
刘龙怕了,跪地磕头承认错误,死活就是不同意离婚,每天都在曾白玲耳边念叨着,孩子还小…
就在这期间刘龙他妈竟还过来冷嘲热讽。
一气之下,曾白玲喝了药…
胡仙说到这,他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刘龙:【当时是我散尽百年道行救了她一命。】
【如果不是我,曾白玲早就死了。】
【后来曾白玲身体有所好转,刘龙还是用孩子当理由,乞求曾白玲不要离婚,曾白玲知道没妈是啥感受,也就认了命。】
【但从那之后,曾白玲眼泪流干了,话也说净了她性情大变,她老婆婆让她打狗她骂鸡,让她往东她往西!反正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她家日子现在能重新过起来,一个是因为我在背后保着,另一个就是因为现在曾白玲掌家。】
【所以刘龙现在遭受的所有都是活该,我跟你讲述这些事只用了几句话,但我这弟马受的委屈却是实打实的好几年。】
我听的入了迷,曾白玲见我长时间不说话,又偷偷捡起凳子腿。
胡仙慈爱的看向曾白玲,长叹一口气对着我说道:【她嫁进老刘家是命苦,但你记住,这对于老刘家是福分,如果老刘家现在还是刘龙母亲掌家,必定房倒屋塌。】
我回过头紧盯着刘龙,他捂着被扇肿的脸,憋屈的跪在角落,果然人不可貌相,任谁都看不出他以前这么畜生。
接下来的半小时。
胡仙不愿意难为曾白玲,同意让我再写一张堂单,恢复与她的感应。
但只有一点要求,要刘龙身戴大红花,三步一叩首,从这里一直磕到刘家。
刘龙吞吞吐吐想要拒绝:“周师傅…磕头可以…我回家猛猛磕都行,但从这磕到家我这脸还…”
曾白玲一个眼刀过去:“你磕!还是!不磕!”
“媳妇…主要是现在也没有大红花啊…”
“有!咋没有呢!”我站起身在柜子里翻找起来,从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大红花,扔给刘龙:
“这是之前,我去接我家师傅的时候,戴的大红花,一直没扔,就怕有的老仙也有这癖好,送你了不要钱。”
刘龙苦笑着将大红花戴在身上,胡仙对我比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写好单子后,曾白玲给了卦金,又将损坏的凳子折现赔给了我,就率先出了门。
刘龙要跟着出门,我叫住他:“你家老仙说了,要从这!开始三步一叩首。”
目送着他的背影,贾迪有些感叹,为刘龙打抱不平:“这曾白玲下手也太重了,好像不是自己的亲老公一样,刚才我都怕她老公被她活活打死。”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你听完他们之间发生了啥,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给贾迪原原本本重复了胡仙跟我说的话,他嘴半天都合不上。
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咋没给刘龙打死呢?我趁乱踹两脚好了!”
我和贾迪将杂乱的屋收拾干净,被曾白玲夫妻俩这么一闹,身心俱疲,本想着今天就不去店里了,在家休息。
万万没想到,有主家电话打来,要求现在送过去俩纸人。
我和贾迪只能开车到店,还没进门,我就看见,我们扎纸铺正对面的门店在装修。
贾迪也听见了机器的声响,循着声音望过去。
就见从那正装修的门店内,走出来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我们两个隔着街对望。
“同行。”我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说出了声…
贾迪微微一顿惊讶道:“同行!?还是开在街对面的同行,这是故意来抢生意的?”
“谁知道,反正咱也不指着看卦挣钱,也影响不到咱们啥。”我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但我没想到,这位同行,竟在当天上门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