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刚刚自己的确一着急就说错了话,郝蕾就想跟老太太道歉。
可一抬头,就看见老太太斜着眼正一瞬不瞬睨着自己。
与上次见面不同,老太太眼底不见一丝浑浊,冰冷澄澈眸光中的不屑与轻蔑仿佛能剥开自己藏匿已久的心思。
“奶,我……”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咱家跟许家退亲这事已定。你要心有不甘,就自己去争取。反正你打小就主意正,连亲叔叔的大学名额都说抢就抢,更何况……呵呵。”
老太太的一声冷笑令郝蕾试图继续劝说的话全哽在嗓子眼。
“大堂姐,你还傻愣着干啥?没看奶做饭呢啊,还不快去帮着烧火。还大学生呢,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傻不楞登的,怕不是念成了书呆子?”
家里又来个蹭饭的白吃饱,郝玫可不打算让她闲着。
周晓雅不是跑出去躲懒了么,正好,下午的菜地有免费劳动力了。
被郝玫使唤,郝蕾张嘴就想拒绝,可没等她说话,老太太又开了口,“念个大学还念聋了咋的。没听见乖宝说让你帮忙烧火啊,还不赶紧滚过来。”
“知道了,这就来。”
哪怕再不情愿,郝蕾也不敢跟老太太呛声。
不过一想到干点活等会说不定老太太一高兴还能给自己多分几块肉吃,她也就没那么不情愿了。
可惜——
“奶,这红烧肉你凭啥不让我吃?”
饭桌上,郝蕾见老太太把一整盘红烧肉全拨到她自己跟郝玫碗里,顿时不乐意了。
“啪”的把筷子一摔,不管不顾就吵吵起来。
“凭啥?你说凭啥?当然就凭这肉是拿我爹挣的钱跟票买的啊。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才能问出如此脑残的问题。”
话落,郝玫故意端着饭碗在郝蕾鼻子下面转悠一圈,边吧唧嘴边气人道:“这红烧肉可真香啊,不过,花自己亲爹的钱,更香,嘿嘿。”
“郝玫,你……”
“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想吃肉,管你亲爹要钱票买去。我可听大院里的人说了,你每到周末都要来我爹这里蹭吃蹭喝。我就纳闷了,你脸皮啥前厚成这样的啊?啧啧啧,你总这么不要脸的吃白食,你同学跟老师知道吗?”
想到自己魂魄归位之前,李翠芬总趁自己娘跟奶不在,不是偷偷拿针扎自己就是对自己进行咒骂,郝玫就恨不得把这些通通还到郝蕾身上。
自己亲娘虐待自己她却腆着哔脸在自己家吃白饭,美不死她。
此时的郝蕾听完郝玫的话,只觉全身血液往脸上直冲,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羞得无地自容。
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眼圈含泪哽咽说道:“那奶你们先吃饭,等有时间我再过来看您。”
“慢着!”
好不容易逮个免费劳力,郝玫哪肯轻易放她离开。
“要走可以,但走之前把院子里的菜地重新种上。记住,过去来这吃了多少顿饭,就干多少次活来充当饭钱。我爹愿意当冤大头我可不愿意。你要敢拒绝的话,就别怪我去你们学校跟你的同学和老师好好唠唠了。”
“郝玫!你不要欺人太甚!”
饭没吃成反遭羞辱,郝蕾本就憋了一肚子气。
此时见郝玫居然让她干活偿还饭钱,她哪里还忍受得了。
气急败坏把饭桌一掀,盘子碗瞬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郝玫正愁找不到借口揍她,没想到现成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只见她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对着郝蕾逃跑的身影“哐当”就是一脚。
“啊!”
扑倒在地摔得两眼直冒金星的郝蕾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郝玫一屁股坐上腰间,按着她的头,对着地面就是“哐哐”一顿捶。
“你个臭不要脸的货,说你两句你竟敢浪费粮食。知不知道这肉跟米饭都是我爹上阵杀敌流血淌汗挣来的。我让你浪费,让你浪费!”
眼见郝蕾头破血流还不够,杀红眼的郝玫直接站起身,薅着她的脖领就回了屋。
指着洒落一地的饭菜邪魅一笑,“不是想吃肉吗?吃吧。吃不完,你就再别想走出这个屋!”
郝玫一顿骚操作下来,把在菜地里偷偷磨洋工的莫雯姝直接吓傻了。
等她醒过神来,抓起地上的锄头就是kuku一顿干,生怕慢一点就沦落成郝蕾那样,今天有没有命活着走出这个院子都不一定。
至于逃跑——
在郝玫背对着她却分毫不差把锄头扔在她脚下时,莫雯姝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郝玫!你疯了?快放开我,否则……”
郝蕾望着眼前混着泥土的饭菜,简直就要崩溃。
“否则什么?否则又偷偷骗我说我爸爸回来了,然后把我带到深山里企图让我走丢或被山里的野兽吃掉么?”
“乖宝,你说什么?你说你那两次进了深山都是被这小贱人骗去的?”
孙玉凤刚刚还觉得郝玫有些过了,本想劝她住手,没想到就差点被她接下来的话炸晕。
见老太太目眦欲裂恨不得把地上的郝蕾撕碎,郝玫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要斩断老太太对这个大孙女最后一丝亲情,她只能狠心说道:“没错,奶,都是这贱人干的。她当时还说这家里要是没了我,那我爹的钱就都是她们家的了。”
“放屁!就算没了你……不对,没了谁,都不可能没了你!谁敢动我乖宝,老娘就让谁偿命!”
想到地上的人当初也就十岁刚过的年纪,居然就有如此恶毒心思,孙玉凤只感觉这些年自己对大房的付出简直是喂了狗。
没等郝玫动手,她对着地上的郝蕾就狠狠踹去,“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小小年纪竟就如此恶毒!早知道你这样,老娘当初就不应该拦着你娘让她把你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