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玫的话令温暖眼珠转了转。
她是被家人保护的很好,但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既然莫佳慧上赶着一次次主动找死,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有温宴开车送,孙玉凤一行人很顺利就到达了火车站。
许斯年不想郝玫受苦,提前就托人给她们祖孙二人买好了卧铺票。
至于临时决定去石桥子大队的周晓雅——
呵呵,卧铺票肯定是甭想了,不过郝国平也托关系弄了张硬座票给她。
坐在座位上望着孙玉凤祖孙二人离去的背影,周晓雅攥着衣角气得直抹眼泪。
“呀,小妹妹,你怎么哭啦。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有什么事跟姐姐讲,看姐姐能帮上你不?”
周晓雅正自怨自艾哭的伤心,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连忙擦干眼泪定睛一看,发现是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女士。
跟车厢里大部分人不同,白灵不论衣着打扮还是形象气质都十分出众。
此时正一脸温和的看着周晓雅,“来,妹妹,吃颗糖甜甜嘴。吃了糖后,苦日子也会变甜了呢。”
“真的么?可……可我这次是去龙省下乡的,我从小就没干过农活,这将来的日子还会甜吗?”
想到自己就在院子里种点菜都累得狗爬兔子喘,再联想到今后要下地种粮食,周晓雅就感觉人生一片漆黑无望。
“呀,妹妹,原来你是下乡知青啊。可知青不都是跟着大部队走么,怎么就你一个呢?”
“呜呜……姐姐,这事说来话长,你听我跟你讲……”
接下来,周晓雅就把她自己如何被郝玫陷害,最后不得不要去石桥子大队下乡这件事说了一遍。
当然,在她的描述中,她自己就是任人欺凌的无辜小白花,而孙玉凤祖孙俩就是扒着莫家跟她父亲不放的吸血鬼,周扒皮。
看热闹的人听她这样讲,有那受婆婆磋磨过的就开始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起孙玉凤祖孙二人。
难听的话是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冒,甚至有人给周晓雅出主意,让她到了地方就去公社举报孙玉凤祖孙俩搞资本主义剥削那一套。
别说,周晓雅听完后还真动了举报的心思。
又担心有人说她心狠不孝,遂假装为难道:“这……这样好么?毕竟她们怎么说一个是我奶奶,一个也算是我妹妹。”
“切,这有什么。她们既然能像财主老爷一样剥削压榨你,那你为自己争取权利又有什么不对。”
“是啊,小姑娘,做人不能太老实。刚刚你奶奶跟你那妹妹我们也见了,一看就是丧良心的货。否则也不会她们祖孙俩去享受卧铺,把你小姑娘家家一个人丢在这硬座车厢了。”
“呜呜……是啊,玫玫欺负我,我能理解。可奶奶,她……她也是我亲奶奶啊,呜呜……”
周晓雅刚刚说的是林秀挟恩图报,才让郝国平不得不抛弃自己母亲娶了她。
更是把莫雯姝树立成被未婚夫抛弃后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为了两人爱情结晶十多年来一直隐忍负重,独立把孩子抚养长大的坚强母亲形象。
在这个特殊年代,有很多因为丈夫外出打仗一去就再没了音信的留守妇女。
对周晓雅口中莫雯姝这十多年的艰难,自然是感同身受。
此时见她哭的好不伤心,立马有人坐不住了。
“小姑娘,你别哭。按辈分来讲,你才是郝家嫡出的孙女。那个什么郝玫,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说这话的大姐,丈夫就是名军人。
由于两人结婚时没有领证,她丈夫就跟部队里一名女军医好上了。
后来打完仗衣锦还乡时,大姐才发现这么多年自己丈夫竟又在外面娶妻生子,甚是说为了真正的爱情要跟自己“分手”!
她婆婆也是个势利眼,见女军医家世好又生了男孩,不仅赞同儿子跟大姐分开,还要求大姐净身出户。
最后还是大姐男人怕大姐在外面坏了他的名声,才同意给大姐在乡下单独盖间房,并承诺每月给孩子五块钱抚养费,直到孩子年满十六岁。
大姐说这话时,以为林秀是仗势欺人的地主家女儿,而莫雯姝却是被抢了男人又毫无背景的可怜女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坐在一旁的白灵也大致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心底暗嘲“一群蠢货”,面上对周晓雅却表现的愈发心疼。
“妹妹,原来你是去漠市下乡啊,巧了,姐姐家就是漠市下面县里的。姐姐虽没什么大能耐,但今天在火车上相遇就算咱姐俩有缘分。等会儿下车你就跟姐走,姐亲自送你去石桥子大队去。”
称呼由“姐姐”变成“姐”,听在周晓雅耳里不仅不土还尤为亲切。
正愁自己这么多行李下车时没法拿,没想到立马有人主动送枕头,顿时破涕为笑。
“姐,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刚刚也看见了,我奶奶跟妹妹压根不会管我,上车时要不是……算了,不提那些了。你以后就是我亲姐,咱姐俩以后好好处。”
“谢什么,能认识你这么个漂亮妹妹,算姐赚到了呢。”
就这样,接来的车程有白灵贴心照顾,周晓雅过得可谓相当舒心。
途中,郝玫担心她出事还特意跑来看了两趟。
见她不仅活着甚至还能跟周围人谈笑风生,也就没再管。
反正老太太当初拿了莫雯姝的钱也只是保证周晓雅能活着到石桥子大队,至于其他,呵,并不在她们祖孙管辖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