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白清嘉和太子刚看下人摆好饭菜,屋里就来了位不速之客。
两日不见的陶玉成,拎着几样明显价值不菲的礼物,出现在了太子床前。
太子如今对外宣称生死不明,所以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装病这件事,他力求从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上做到逼真。
“咳咳咳……殿下在府上养伤,陶某直至今日才来拜访,实在失礼,还望殿下恕罪。”
陶玉成今儿穿了身月白色的衣袍,衣摆上绣着竹叶做装饰。
整个人看起来芝兰玉树,文质彬彬。
他进门后,完全没看站在床边的白清嘉哪怕一眼,客气地说:
“殿下受伤,百姓无不震惊。草民亦恐殿下再蒙受不平之事,两日来都在尽力增加宅中人手,只盼殿下能平安无恙。”
太子半靠在床头,面色苍白,目光幽深地望着他。
半晌后,才露出虚弱的笑容,坦然道:
“父皇和太后的人,已经抵达此时。陶兄,尽可放心。虞云境内,不会再有人敢对孤动手了。”
他这高深莫测的话,听得白清嘉莫名感觉他应是知道了什么的。
但每每这种心有成府的对话时,他内心反倒安静得很。
不吐槽话本子剧情弱智,不骂面前人居心不良,不嫌弃侍卫本事不高。
他安静到,仿佛此时床上的人不是他。
“是草民愚昧了,”陶玉成哂笑,姿态看起来十分谦卑,“草民带了些虞云的特产,还有……陶家的一些珍藏,用以宽慰殿下之心,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说完,他就主动上前,将那些礼物都放在了太子床边的小桌上。
东西,他放下的时候,就主动打开了。
只一眼,就能看完所有。
除了三盒明显是虞云本地的小吃外,其他的礼物,都是些稀罕东西。
灵芝、人参、鹿茸,还有些价值不菲的金银玉器。
看到那些值钱玩意儿的刹那,白清嘉就知道,她耳朵要遭殃了。
【哇——!那个壶,一看就有年头了,得是前朝的古物吧?能值多少钱啊?】
嗯,至少三千两。
【还有那个玉碗,那是蓝田玉吗?成色这么好,如此晶莹剔透,恐怕得值好几百两银子吧!】
值五千两。
【还有还有,那些药材,一看就是有年份的了!孤要是不吃,拿去卖,肯定能大发一笔啊!】
嗯,药材价值八千两,你成小富翁了。
逐渐熟悉,白清嘉只一眼就看出,太子看着那些礼物,都要眼冒绿光了。
但他面上仍然装作平静淡然的模样,状似随意道:
“陶兄说笑了,能得你收留,让孤在此养伤,孤已是感激不尽。他日若查得舞弊案与陶兄无关,以陶兄的文采,自能平步青云。将来,或许孤还要在朝中仰仗陶兄呢。”
太子对于自己的弱势、五皇子的强势,倒是从不避讳。
不论谁来说,他都将自己摆在下位,看起来十分软弱可欺。
白清嘉默默给他倒了杯浓茶,小声说:
“殿下喝点茶,润润喉。”
“嗯。”
太子坦然将一杯浓茶一饮而尽,这才放下杯子,虚弱地咳嗽两声后,捂着胸口说,
“陶兄若不嫌弃,留下一起用晚膳吧。”
【送给孤这么多钱,是好人啊!留下吃顿晚饭吧,不然这钱孤拿着不安心!】
陶玉成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正收拾茶具的白清嘉。
见她正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这边情形后,低垂眼睑,轻笑:
“如此,草民就不辜负殿下美意了。”
“啪!”
白清嘉手里的茶具,突然重重搁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安静的房间里,这动静宛如惊雷。
太子和陶玉成,都下意识看着她。
她回头,不动声色地微笑着,淡淡解释:
“手滑。”
说完,视线转向陶玉成,眼底浮现些许戾气。
旁边,太子装咳,内心戏更加丰富:
【色女人怎么了?她该不会看上陶玉成那张脸了吧?她怎么见着模样不错的男人,都如此色眯眯的模样?】
【不行,不能让她再继续了。若是吓着了孤的财神爷怎么办?】
“皇祖母送来的十月橘还有些,你去拿来给陶兄尝尝。”
太子掀起眼皮,一副吩咐下人的姿态。
他以为,自己这样,就算是警告了。
白清嘉不想和小孩计较,而且一点水果换这么多钱,她觉得太子也真够抠搜的。
还礼,也不还个高级货。
出于同情,她还是乖乖转身,去隔壁的库房里翻那两大框砂糖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