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枝第一次见蒋少琛，觉得他总板着脸，很冷漠也很严肃，不像是重感情的人。
现在发现，他性格其实还算活泼的。
四合院定下后，蒋家的人就忙碌了起来。搬家要整理的东西太多，沈明枝暂时回到了家属院。
家属院因为出了老太太的事儿后，大家都安静本分了。
毕竟那天警卫兵闯进来，各家各户开始搜查的时候，把大家都吓住了。
王羲年这几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守着这里的，看到她回来，开心得书都不看了，“我听小妈说，四合院选好了，过几天我们就能住一起了吗？”
“嗯，还有蒋家人。”沈明枝这几天的心情很微妙。
拿证的时候没感觉，可是越到办酒席临近，她就越是觉得紧张。
“四合院有多少间房子，够住吗？”王羲年还不知道她跟蒋少琛要办酒席了，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和沈明枝一起。
她不在家属院的这几天，他连书都看不下去了。
“够住的，四合院除了正屋，还有两个南北方向都有房间，房间多着呢。”沈明枝说，四合院可不就是住一个姓氏的所有人么？人口旺盛的时候，一二十口都能住下的。
“姐，你这几天没回来，我很想你。”王羲年看着她的侧脸说。
沈明枝想到家属院就他一个人了，语气温柔了一些，“过几天我们就能住一起了，最近学习怎么样？还没收到通知书吗？”
“哪里有那么快。”王羲年回答，“要先递政审材料的，政审材料通过后，才会收到通知书。”
政审材料……沈明枝想到了宋家。
王羲年的政审材料要是落在宋家人手上，不一定能通过。
“你政审材料什么时候去交的？”沈明枝皱眉问。
“也快一个月了，怎么了？”王羲年说，他很清楚自己家里人都清清白白的，材料肯定没问题的。
“我去蒋家让人帮你问问，你这太久了，距离开学不到一个月了，别人有没有收到通知书，你也没问吗？”沈明枝说完，转身就走。
王羲年跟上她，语气带着着急，“姐，你是觉得我的政审材料出问题了？不该啊，我家里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根本不可能卡材料。”
“你忘记宋家了？”沈明枝压低声音说。
王羲年停了下来，他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宋家和蒋家现在暗地里斗得厉害，跟蒋家有关系的，宋家肯定都会牢牢盯着的。
沈明枝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开口安慰他，“你家世清白，肯定没事的，我先帮你问问。”
“谢谢姐。”王羲年扯唇，勉强地笑了一下。
蒋家根本斗不过宋家。
宋家随便找个借口，他的材料就会审核不过的。
沈明枝看他很悲观，开口安慰，“这事情你不用担心的，你家底清白，如果真的不过，我就去告状，告也要把你告到能上大学。再不行……去国外留学，你觉得行不行？”
“去国外？”王羲年想都没想这茬。
听说国外经济很发达的，她挣的钱跟国外比，那还是差距太大了。
“是啊，你先前在日化工厂工作，只要你的单位同意，我自费让你出国念书。而且现在出国，等回国，你就是高端人才，到时候宋家说不定都下台了。”沈明枝说。
如果查到是宋家真的对她孩子下手，她也会告诉蒋家怎么做的，等熬到八三年严打的时期，她会去告状，让国家狠狠严打他这样的人，到时候大街小巷通报宋会权，让宋家钉到耻辱柱上！
王羲年摇头，“姐，我不想出国，我不想离你那么远，四年都见不到你！”
“羲年，你好好想想你自己最初坚持要读书，是为了什么。”沈明枝的语气淡了几分，她不喜欢意气用事的人。
这么好的机会，她也愿意供他，他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他先前是在日化工厂，只要她找蒋国富帮忙谈，肯定能出国的。
自费出国比公派出国的条件可宽松多了。
王羲年也正好赶上了好时代，现在跟蒋国富说，去他曾经在的单位复职，然后进行申请，等资料审批后，明年正好赶上政策出台，他就可以顺利出国了。
“姐，我非去不可吗？”他不想跟沈明枝分开。
“先看看你的政审材料能不能顺利递交，递交不了的话，就想法子出国。”沈明枝沉声道，“现在政策好，能出国去学习，这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还不愿意？”
王羲年眼眸含泪，没有说话。
一去就是四年，沈明枝在这里，被人欺负或者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没办法赶回来。
“你好好想想。”沈明枝说完，进了屋。
高高瘦瘦的王羲年站在院子里，久久没有动一下。
下午蒋少琛过来，听沈明枝说王羲年的政审材料可能被卡住，上不了大学，顿时沉下脸来。
王羲年神色麻木，一口一口吃着饭，菜没夹一下。
王嫂看他这样，帮着夹了一块红烧肉给他，转头跟沈明枝说，“他从村里到我家，就鲜少出门，后来入了厂子，也是吃住都在厂子里，住在家属院也是，没出两回门，让他一个人去国外读书，他适应不了。”
“如果是宋家卡了政审材料，他肯定上不了大学。我是同意你姐的意见的，不行就从你先前的单位申请出国。羲年，国外现在很发达，你姐愿意送你出国念书，这是天大的好事，公派比自费还难，大家都争着抢着去的。”蒋少琛一面是为他好，一面也有自己的私心。
王羲年对沈明枝太依赖了……除了念书，一颗心都在她的身上。
他出国有见识了，肯定会慢慢改变这种思维的。
“羲年……要不听少琛的，多好的机会啊，是不是？”王嫂也跟着劝说。
她觉得蒋少琛是文化人，又很明白政策，听他的肯定没错。
王羲年的眼睛通红，沈明枝没说话，意思很明显了。
政审材料不过，坚持送他出国。
“先吃饭。”沈明枝平静地说，如果王羲年不去，她也没办法，总不好押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