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神经。”同伴急忙拽住她飘散的裙裾,“没看见田三少脸色都发青了吗?”
此刻主桌上的水晶吊灯忽然震颤,石青手中的红酒杯停在半空。
这位见惯风浪的宴会总管瞳孔微缩,目光在两位对峙者之间来回逡巡。
全场寂静得能听见冰桶里香槟气泡破裂的细响。
田少龙忽然嗤笑出声,慢条斯理地转动尾戒。
暗纹西装下的肌肉微微绷紧,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再重复一遍?”
他倾身向前,腕表表盘折射的冷光扫过张鸣眉骨。
“我说。”灰衬衫青年漫不经心地转着车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要动手就痛快点,别耽误大家吃你的丧宴。”
“你找死。”暴喝声与枪械上膛声同时炸响。
田少龙身后的保镖刚摸向腰间,突然被某种无形力量扼住手腕,整条手臂瞬间麻痹。
吴雯猛然抓住张鸣袖口,指甲几乎嵌进布料:“你知不知道田家掌控着半个帝都的军火交易。”
她压低的声音带着颤意,目光扫过田少龙身后十余名黑衣护卫。那些鼓胀的西装下,隐约可见枪械轮廓。
宾客席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某个戴金丝眼镜的公子哥突然嗤笑:“肌肉再结实能挡子弹?莽夫。”
他话音未落,身旁的女伴突然揪住他领带:“闭嘴,这种荷尔蒙爆棚的男人才叫真性感。”
大理石地面上,田少龙锃亮的皮鞋尖微微转动角度。
他忽然露出毒蛇般的微笑,抬手制止了掏枪的部下:“现在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允许你爬着出去。”
张鸣闻言轻笑,指尖不知何时多了枚银色硬币。
金属冷光在他指缝间翻飞,划出流星般的轨迹:“这话该我说,你是自己跪,还是我帮你?”
张鸣指尖轻叩桌面,整个空间突然凝固。田少龙正要发作,忽然感觉有座无形山岳压顶而下。
他膝盖不受控地颤抖,手中茶杯“当啷”摔碎在地,整个人重重跪倒在茶汤四溅的瓷砖上。
“混账。”田少龙脖颈青筋暴起,指甲在地面抓出五道白痕。
他这辈子从没受过这般屈辱,膝盖像被焊死在地面,任他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额角冷汗滑过眼角,模糊的视线里是张鸣居高临下的冷笑。
“你以为搬出田家就能唬人?”张鸣随手拈起茶盏碎片,在指尖转成寒光,“上周你手下在古董街强收保护费,逼得老匠人当街叩头,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围观人群倒抽冷气,有人颤声低语:“那可是田家三公子!他爷爷是前朝元老,舅舅执掌雄狮特战队……”
话音未落,张鸣指尖轻弹。瓷片擦着田少龙耳畔钉入墙面,嗡嗡震颤声中,青年漫不经心道:“三个响头换条活路,这买卖划算得很。”
“你活腻了吗?田家动动手指就能碾碎你。”田少龙从牙缝里挤出威胁,却见对方突然俯身,那双黑眸冷得刺骨。
“不妨试试。”张鸣两指勾起他下巴,“看看是你家老爷子先收到讣告,还是我的茶杯先碎。”
围观人群不约而同地后撤数步,生怕被卷入漩涡。
吴雯此刻面色惨白如纸,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若田氏家族追责,作为引荐人的她必将首当其冲。
“你疯了吗?”她声音发颤地揪住张鸣的衣袖,“这是帝都顶级拍卖会,立刻向田少赔罪,马上离开。”纤弱身躯止不住地战栗,早知会招惹如此祸端,她绝不会让这个煞星踏进会场半步。
人群悄然形成包围圈,暗处宗师级高手的气息已锁定目标。
只要事态升级,他们随时准备在贵宾入场前清除这个隐患。
张鸣漫不经心地扫过四周,目光落在跪伏在地的田少龙身上:“最后通牒,三叩九拜。”
“笑话。”田少龙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在狞笑,“动我分毫,整个帝都都将追杀你。”他艰难昂起头颅,眼中尽是世家子弟的倨傲。
玄衣青年忽然轻笑,修长手指凌空划出残影:“那就让田家准备丧仪吧。”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掌心却暗含雷霆之势。
“尔敢。”话音未落,田少龙瞳孔骤然扩散。
七窍缓缓渗出猩红血线,如同破碎的瓷偶般轰然倒地。拍卖场的水晶吊灯映得他扭曲面容愈发诡谲,地面大理石纹路被蜿蜒血渍浸染成诡异图腾。
田少龙的狠话尚在喉间,身形却如断线木偶般轰然倒地。
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至死都保持着惊愕的神情。
自幼被帝都两大豪族光环笼罩的他,早将“无人敢犯”视为理所当然。此刻却像蝼蚁般被人碾碎,甚至连凶手的名字都未曾知晓。
拍卖场内空气骤然凝固,众人瞳孔震颤地盯着那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张鸣竟真敢当众击杀田家三少,这个认知让所有人心跳漏拍。
大理石地面折射的冷光中,宾客们不约而同屏住呼吸,唯恐惊动这尊杀神。
“三少爷。”数道身影踉跄扑向尸首,悲鸣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距离最近的吴雯指尖深陷掌心,血色褪尽的娇颜衬得朱唇愈发妖异。
若不是侍女搀扶,这位名门淑女早已瘫软在地。然而当她们看见张鸣淡漠的神情,立刻如避蛇蝎般退至墙角。
人群自发形成真空地带,唯有几名纨绔抱着尸体嘶吼。退至安全距离的看客们相互交换惊惧眼神,仿佛目睹了神话中的凶兽现世。有人颤抖着掏出手机,却迟迟不敢按下拨号键。
“他竟真敢。”某个富商喉结滚动,冷汗浸湿了阿玛尼西装。
“要变天了。”角落里的老者喃喃自语,浑浊眼珠倒映着张鸣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影。水晶吊灯在他周身投下细碎光斑,恍若为这场血色盛宴撒落的纸钱。
“混账,快来人,把这目无王法的小畜生、杀人凶手给我拿下。”
拍卖场总管石青的暴喝声震得水晶吊灯都在颤动。当他看清地上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时,整张脸瞬间褪去血色,扶着檀木桌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