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身影突然闯进脑海。明明气得想咬他肩膀，此刻却莫名渴望闻到他身上特有的草药香。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上的凹凸纹路，仿佛在触摸那人实验服上的褶皱。
“坏东西，这次真是被你坑惨了。”
她突然抓起枕头狠狠捶打，绸缎床单被揉出层层褶皱，像极了某人总也熨不平的白大褂。
泪水晕开睫毛膏，在蚕丝枕套上洇出深色痕迹。
落地窗外，陆家嘴的霓虹渐次亮起。她蜷缩成团的身体在270度江景映衬下格外单薄，床头柜上的安神香薰明明灭灭，与对岸实验室的灯光遥相呼应。
叮铃铃！
吴雯正对着沙袋挥汗如雨，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训练节奏。
当她看清屏幕上跳跃的“混世魔王”备注时，原本凌厉的拳击姿势瞬间瓦解，指尖在接听键上划出残影。
“大骗子，你改良的驻颜丹配方要真没效果，我绝对把你实验室拆了当拳击馆。”
吴雯甩了甩汗湿的刘海，对着手机嚷道。
突然意识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她慌忙将手机拉远半尺。
电流声里传来张鸣清冽的声线：“正要和你说这事。昨天走得急，配方细节没交代清楚……”短暂的停顿后，磁性嗓音突然掺进几分郑重：“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等等。”吴雯差点捏碎手机外壳，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这个在学术研讨会上敢当面怼院士的科研狂魔，这个把“错误守恒定律”挂在嘴边的偏执狂，居然会说人话道歉？
她下意识掐了把大腿确认不是幻听，原本准备好的质问在喉头转了个弯：“其实我也有责任，当时没深究配方调整的原理。但你说驻颜丹能让皮肤逆生长，这太违反常识了。”
“确切说它属于半成品丹药。”张鸣的声音突然变得像在做学术报告，“虽然达不到古籍记载的灵丹级别，但确实蕴含微量活性因子。”
哐当！
手机重重砸在瑜伽垫上。
吴雯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浑然不觉，丝绸睡袍带翻了床头的水晶香薰瓶。
她颤抖着捞起手机，每个字都带着颤音：“你再说一遍？丹药？二十一世纪的护肤品配方里出现了丹药成分？”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准确说是类丹药复合物。考虑到现代提纯技术限制，实际效果可能只有古方的千分之……”
“张鸣。”吴雯突然对着手机吼道：“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现在实验室。”
她盯着镜中自己泛着潮红的脸颊，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她接手家族企业以来最疯狂的商业决策。
张鸣听着电话那头的惊呼声，无奈揉了揉眉心。吴雯的夸张反应让他哭笑不得，不过几枚普通丹药，何至于此？
“天啊！这竟然是真的，等一下，我需要冷静冷静。”
吴雯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急促呼吸让手机收音孔传来阵阵杂音，“张大骗子，你知不知道丹药在世俗界意味着什么？哪怕是最基础的品类，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
通话背景里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显然她正手忙脚乱地找水镇定情绪：“太不可思议了！你居然能炼制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我现在心跳快得要去挂急诊了。”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响亮的亲吻声。
张鸣错愕地盯着突然静音的手机，耳尖微微发烫：“吴小姐，注意下职业形象。我们讨论的是正经商业合作。”
“人家太激动了嘛。”吴雯难得显出小女儿情态，平复良久才恢复干练语气：“你刚说需要僻静场地？我在宛城西郊有处保密级研发中心，两小时后直升机接你过去。”
三小时后，研发中心警报声大作。所有科研人员茫然地抱着纸箱站在广场，看着吴雯亲自给大门贴上封条。
“董事长，新产品的数据……”总工程师欲言又止。
“所有实验数据封存，安保系统切换为战时模式。”吴雯将磁卡递给助理，“通知财务部，按三倍薪资补偿带薪假。”
当张鸣看到堪比军事基地的防护措施时，终于理解吴雯说的“无价之宝”绝非虚言。
红外线警戒网笼罩着整个山头，防弹玻璃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实验室穹顶灯下，吴雯指尖轻叩台面：“项目预案已在我这里，执行既定方案即可。”
琥珀色瞳孔扫过操作台前欲言又止的研发主管，后者喉结滚动数下终究沉默颔首。
当电子门禁发出解除蜂鸣，三十七名白袍研究员鱼贯退出环形走廊。
监控屏幕显示最后一人离开后，吴雯指尖在中央控制系统划过，十二个红色监控标识瞬间熄灭。
“c3区准备就绪。”她对着加密通讯器低语，玛瑙耳钉在晨曦中泛着微光。
五分钟后，黑色幻影驶入南山别墅区，后视镜映出张鸣整理青玉扳指的动作。
炼药室内，紫檀药柜投射出菱形光影。
张鸣指腹摩挲着百年份的雪见草，神农鼎青铜纹路泛起幽蓝微光。
“电磁场干扰装置运作正常。”吴雯退出时轻触门禁，三重钛合金门依次闭合。
鼎内温度攀升至临界点的瞬间，张鸣突然调转药材配比顺序。
冰魄玄参与炽阳花籽在量子级温差中形成螺旋状气旋，这是古法丹经中未曾记载的异象。
当全息面板显示能量曲线突破阈值，他迅速注入提前淬炼的寒潭水，这是破解残缺丹方的关键。
“成了。”两小时七分后，鼎内凝结出七颗星芒状晶体，完全颠覆传统丹丸形态。
张鸣望着监测仪上的灵能波动数据轻笑：“看来古修士的记载，也需要现代量子力学来注解。”
他特意保留了两处细微的能量涟漪，这正是下次改良的突破口。
当第一枚丹药在掌心凝结时，表面竟流转着暗金色纹路，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张鸣望着丹鼎中整齐排列的十二枚灵丹，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初次开炉就有这般惊人的成丹率。
“再来。”
他拂去额间细汗，指诀翻飞间再次点燃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