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小姐的男伴若是连这种场面都应付不来,怕是要被商会的元老们笑话。”张鸣故意拖长尾音,指尖轻点她手中烫金请柬。
霞色瞬间漫上吴雯耳尖,她将请柬按在胸口嗔道:“你若肯当真做我的特别助理,那些老头子怕是要连夜送来三十车贺礼。”
说罢提起裙裾疾走几步,又回头狡黠一笑:“愣着作甚?本小姐可不会等你。”
山巅建筑群入口处,安保系统如同精密的齿轮层层运转。
张鸣与吴雯穿过七道生物识别关卡,最终步入穹顶式中央大厅。
这座占地三千平的复合空间内,巴洛克鎏金立柱与日式枯山水庭院和谐共生,波斯手工地毯与明式黄花梨案几形成奇妙对话。
当两人踏入会场时,原本流动的声浪出现了三秒钟的凝滞。在场八百余名宾客中,半数以上曾在紫金山古武协会目睹过那场震撼对决。
张鸣在第五回合用玄门寸劲击穿防弹玻璃的场面,至今仍是圈内热议的焦点。
“那位吴氏集团的战略顾问。”某位矿业大亨放下香槟,视线在男女之间游移。
资本圈特有的信息网络早已将“张鸣担任吴雯特别助理”的消息编织成各种版本,不过此刻更引人注目的,是青年武者西装下若隐若现的炁机流动。
三个不同方向的宾客几乎同时行动。
首富张氏家族掌舵人率先递出黑金名片:“张先生若有空莅临寒舍品鉴武学典籍。”
话音未落,珠宝世家少主已从侧面切入:“我们刚拍下整条喜马拉雅矿脉,正缺武道顾问。”
吴雯被涌动的人群隔绝在外,这个曾让华尔街投行家们趋之若鹜的商业女王,此刻竟成了无关紧要的配角。
张鸣眉峰微蹙,炁场瞬间外放形成无形屏障,众人只觉迎面撞上透明气墙。
“借过。”他指节轻叩左胸,衣襟内侧的鹤形银针突然泛起微光。
他循着炁脉感应穿过东侧廊道,镶嵌北斗七星图案的大理石地面在足下延伸,直指建筑群最深处的禁地区域。
张鸣穿过幽暗长廊,在尽头处一扇浮世绘屏风前骤然驻足。怀中仙鹤神针剧烈震颤,针尾泛起的青芒几乎要穿透衣料。他屏息凝神,神识如涟漪般漫过整层建筑。
当神识触及中央雅阁时,张鸣瞳孔微缩。
檀香缭绕的茶室中,欧阳擎天正与川岛家主对坐弈棋,先前跟踪他的灰衣人垂手立在角落。
黑白玉子敲击金丝楠棋盘,每声脆响都暗合某种阵法韵律。
“倒会挑清净地。”张鸣冷笑抬步,三道黑影倏然从梁上翻落。
蒙面忍者横刀作十字封,刀镡处菊花纹若隐若现。
“贵客留步。”生硬的夏国语混着铁器嗡鸣。
青衫未动,三枚银针已没入忍者眉心。
尸体尚未倒地,张鸣踏着溅起的血珠破门而入,玄关处十二重金漆屏风应声炸裂。
茶室内川岛正雄抚掌大笑:“能与欧阳世家共谋大计,实乃……”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穿透胸膛的半截茶针,喉头嗬嗬作响。
欧阳擎天手中黑子化作流星,却在触及张鸣衣角时诡异地悬停半空。
“你们倒是雅致。”张鸣捻起染血的白玉棋子,“用我夏国子民作赌注的雅致。”
川岛美子躬身送别欧阳家族众人,指尖刚要触到门框的刹那,一道修长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您怎么来了?”她声线微颤,脖颈不自觉地低垂。这声“主人”的称谓让尚未离开庭院的欧阳擎天骤然驻足。
“张鸣?”欧阳政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右手下意识按在腰间的玄铁佩剑上。
青砖地面上倒映出他狰狞的面容,额角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面对剑拔弩张的场面,黑衣青年恍若未闻。
绣着暗纹的云靴踏过满地银杏叶,径直朝着内室方向移动。
空气里突然爆开清脆的骨裂声,当众人反应过来时,欧阳政已如断线纸鸢般撞上三丈外的照壁,半边脸颊呈现出诡异的凹陷。
“古武世家的名号,吓得住江湖宵小,却镇不住我这柄诛邪剑。”张鸣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掠过面色铁青的欧阳擎天,“三日前在朱雀大街,令郎似乎没长够记性。”
此时推门而出的川岛正雄浑身散发着凛冬寒意,手中太刀在月光下泛着青芒:“我的女儿何时成了他人奴仆?”
金属相框坠地的脆响中,川岛美子偏头避过第二记掌掴,碎发遮掩的侧脸浮起血色指痕。她垂眸盯着波斯地毯的缠枝纹样,耳畔炸开父亲的怒吼:“叛族者该受血刑!”
张鸣倚着鎏金门框嗤笑出声,指尖银戒在吊灯下折射冷光:“川岛家主好大威风。”他目光扫过墙角的古董座钟,“三分钟前,你派去监视我的暗桩在此处发了最后定位。”
黑影无声漫过橡木地板时,空气骤然凝滞。
川岛正雄摩挲着腰间胁差柄上的错金菊纹,阴鸷笑意攀上眼角:“倒省了掘地寻你的功夫,夜枭,留半条命。”
被称为夜枭的存在仿佛从虚空析出,鸦青直垂上的暗纹随着动作泛出磷火般的幽蓝。欧阳擎天后颈沁出冷汗,他竟未察觉这抹气息始终蛰伏在五步之内。
当那双缠着玄色绑带的手显现刹那,川岛美子突然蜷缩成团。
十六岁生辰夜的记忆如潮涌来,绘着浮世绘的纸门映着父亲抽雪茄的剪影,榻榻米上碎裂的十二单衣缀着血珠,而窗外蝉鸣正盛。
血色记忆如毒蛇般啃噬着川岛美子的神经。
那年寒冬,她至亲的背叛比刀锋更冷,父亲川岛正雄不仅袖手旁观,更用冠冕堂皇的谎言将女儿推入深渊。
当暗魔裹挟着黑雾破窗而入时,门外那人的沉默比暴行更令人窒息。
所谓“家族大义”,不过是觊觎她体内流淌的纯阴之气,作为修炼邪功的活鼎炉。
整整三十个昼夜,少女在血腥与屈辱中蜕变成残破的玩偶。
痊愈后的川岛美子被迫穿上艳俗和服,成为父亲权欲棋盘上的活棋子。
那些流淌着相同血脉的族老们,在昏暗茶室里轮流撕碎她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