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正倚在雕花廊柱旁,忽然看见个梳着背头的青年摇摇晃晃走来。
对方指尖转着玛瑙扳指,眼底泛着不怀好意的精光。
“喂!穿灰褂子的。”张祥抬脚踩住张鸣身侧的檀木椅,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知道这什么地界吗?”
他故意扯开领口露出限量款钻石吊坠,皮靴重重碾过地上的青花瓷碎片。
拍卖厅西侧突然传来水晶杯坠地的脆响。
吴雯的闺蜜拽了拽她香槟色礼服:“你家那位要遭殃了。”
几个名媛纷纷举起镶钻手机准备录像。
“我和他没关系。”吴雯捏紧拍卖目录,余光却看见张祥突然扬起的镀金皮带扣。
她指尖微微发颤,珊瑚色甲油在目录封皮划出细痕。
电光火石间,张鸣左手还端着雨前龙井,右手已扣住对方手腕反拧三圈。
张祥整个人腾空撞向鎏金屏风,鼻梁上的克罗心眼镜斜飞出去,正巧砸在端着鱼子酱的服务生托盘里。
“我的高定西装。”张祥瘫在满地法式鹅肝中惨叫,精心打理的背头沾满黑松露碎屑。
他挣扎时踢翻了冰雕装饰,三文鱼刺身顺着燕尾服前襟滑落在地。
整个拍卖场骤然寂静,连拍卖师手里的黄花梨木槌都悬在半空。
二楼VIp包厢传来红酒杯轻碰的叮响,几个世家公子扶着栏杆探身张望。
“劲爆。”穿露背晚礼服的女孩兴奋地刷新朋友圈,“这身手比我家保镖帅多了。”她耳垂上的海螺珠坠子随着动作晃出流光,手机镜头追着张鸣移动。
吴雯怔怔望着那个背影,忽然发现他灰布长衫下隐约露出玄铁打造的腰带扣。
当她看清暗纹竟是失传已久的螭龙图腾,手中的拍卖目录啪嗒掉在了波斯地毯上。
拍卖厅内骤然陷入死寂,所有宾客不约而同后退半步。敢在珍宝阁的地盘动手,这无异于在虎口拔牙。
张鸣耳廓微动,感知中至少有七道浑厚气息正从不同方位包抄而来。
场中侍者悄然结成人墙,二楼包厢更有两位宗师级护卫按剑而立。
他暗自攥紧袖中银针,本打算低调守株待兔等待东方明宇现身,偏有不知死活的纨绔撞上门来。
“放肆,何人胆敢坏我珍宝阁规矩?”
随着厉喝声炸响,身着玄色劲装的石青龙行虎步踏入场中。
这位以铁腕着称的安保统领身后,十二名暗卫呈雁翅阵型展开,腰间玄铁令牌叮当作响。
“石统领明鉴。”先前还瘫坐在地的张祥突然跳脚,“我不过邀这位兄台共饮,他竟暴起伤人。”
“此等狂徒当废去修为逐出皇都。”
“定要严惩以儆效尤。”
田少龙麾下的狗腿子们见风使舵,此起彼伏的叫嚣声里,唯有那位田家少主仍负手而立。他阴鸷的目光如同淬毒银针,却始终不发一言。
眼见事态失控,吴雯快步横插进对峙双方之间:“石统领息怒,这位公子是我带来的鉴宝师。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看在家父……”
“吴三小姐。”石青冷声截断话头,腰间青铜虎符寒光乍现,“今日拍卖的可是前朝玉玺,惊扰了贵客,便是令尊亲至也担待不起。”
翡翠耳坠随着吴雯的急促呼吸微微晃动,她咬牙扯住张鸣衣袖:“你若再惹事端,休怪本小姐袖手旁观。”
“人不犯我,我自不犯人。”张鸣漫不经心拂开锦缎衣袖,指尖三寸银芒若隐若现。
吴雯攥紧拳头强压怒火,从未见过如此不通人情世故的男人。在这种名流云集的场合,竟还这般桀骜不驯,简直需要现实教他做人。
“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些?还想不想见人了。”她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张鸣随意整了整衣襟,戏谑道:“退让从来不在我的字典里。夜里的恩怨尚可搁置,但白昼之事绝不含糊;对女士或许留有三分余地,男儿本色岂能轻折?”
“简直自寻死路。”吴雯的高跟鞋重重顿地,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回响。
石青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张鸣身上:“皇城脚下容不得轻狂,纵有倚仗也该懂分寸,否则……”话未说尽便转身欲离,围观者紧绷的神经刚松弛下来。
忽然木椅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打破沉寂。在众人错愕注视下,张鸣缓步穿过人群,皮鞋踏着某种韵律停在田少龙面前。
他俯身贴近对方耳畔,声线轻柔如毒蛇吐信:“要较量不妨直取正主,何苦放恶犬狺狺狂吠?”
话音陡转森寒:“再玩这种把戏,我不介意让田家提前开白宴。”
满场哗然如沸水炸锅。名流们面面相觑,几个举着香槟的手僵在半空。
这无异于当众将田家脸面掷地践踏,更在皇都心脏地带发出死亡威胁。
田少龙眼角神经质地抽动,颈侧青筋暴起:“你在……威胁我?”他从未受过这般折辱,杯中红酒因震颤泛起涟漪。
吴雯踩着凌乱步伐冲来拽人:“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指甲几乎嵌入张鸣手臂,却被他轻巧卸力挣脱。
暗流汹涌的会场里,无数双眼睛见证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
偌大宴会厅的空气骤然凝固,吴雯攥紧的掌心沁出冷汗。
这个总爱惹事的家伙,怎么敢当众挑衅田家三公子?她目光扫过田少龙阴沉的侧脸,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宾客席间暗流涌动,数道惊诧目光如聚光灯般打在张鸣身上。
几个名媛交头接耳,镶满碎钻的指甲在香槟杯上敲出细碎声响。
“这人是疯了吧?”红唇美人用羽毛折扇掩住半张脸,嗓音里带着看戏的兴奋。
她身旁的卷发女子却已双颊绯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锁骨处的珍珠项链:“天呐……这种不要命的劲头太迷人了。”
突然,某处传来清脆的高跟鞋跺地声。
穿着露背晚礼服的年轻女孩激动地扯开披肩,丝绸布料滑落时激起低呼:“管他什么田家王家,这种男人就该关进我衣帽间。”
她舔着唇瓣步步向前,水晶耳坠在颈侧晃出危险弧线,“帅哥,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