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一然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那头响起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她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喂,你好?”陌生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卿一然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保持镇定:“我找司止渊,请问……”
“不好意思,你可能打错了,这个号码原来的主人已经注销了,我也才拿到这个号码不久。”陌生女人打断了她的话。
电话被挂断,卿一然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她再次拨打,却只得到了相同的答复。司止渊不仅离开了她,甚至抹去了所有与她联系的痕迹。
她感到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紧接着,她拨打了肖管家的电话,电话那头却始终是忙音,无人接听。
肖管家是司止渊最信任的人,如果他也不接电话,那么司止渊的离开显然是经过精心安排的。
卿一然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助,她几乎要绝望了。
最后,她拨通了刘帆的电话,刘帆是司止渊的心理医生,也是她的朋友。电话响了几声后,刘帆接了起来。
“刘帆医生,你知道司止渊去哪里了吗?他不见了,电话也注销了,肖管家也不接电话。”卿一然的声音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刘帆的声音同样充满了困惑:“我们都被他骗了,他假意同意去医院治疗,今天他让我联系他,我也联系不上他了。”
卿一然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和刘帆一样,都被司止渊骗了。他们都不知道司止渊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人在电话中沉默了一会儿,卿一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啊?他的病又该怎么办啊?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刘帆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他也不知道答案,但他试图给卿一然一些安慰:“我们先不要慌。司止渊可能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再找找看,也许他留下了什么线索。”
电话结束后,卿一然坐在地上,旁边是司止渊给她写的信。
卿一然拿起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阿然,你别哭,你要是哭了,我的心真的会滴血。写这封信的时候,你还躺在距离我不远处的沙发上读书。我写着写着就会忍不住抬起头看你。
我一想到再过几天便再也见不到你了,这种感觉就像身体还活着,可内里却不知道被埋葬在了何处?
我看似强大冷酷,手段雷霆,但其实也懦弱胆怯。我好多次想要说服自己,把你自私的留在身边,我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我的病没有大碍,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它越来越汹涌了。
我不想你亲眼看到你爱的人死在你面前,还是以最残酷的方式,所以我只能离你而去。你可以怪我,恨我,怨我,但一定不能对自己不好。
本想着有千言万语对你说,可是写到纸上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圣洁的太阳,而我却是在地狱里挣扎的人。我干过很多坏事,我的灵魂肮脏龌龊,所以现在报应来了。我不想连累你,我不想把你扯进这深渊。
其实我很羡慕宋淮之,至少他身世清白,还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每当想到这里,却又悲哀的发现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世,也挽回不了过去所做的种种。
阿然,要是时光真的可以倒流,要是我是一个健康的人,要是我没有对你做那些事情,要是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坐在哈佛大学校园的椅子上等你,我会许你一个盛大的告白,我会爱你一辈子,陪伴你一辈子。
可惜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这一次我真的感觉自己凶多吉少了,好多个晚上我都想从最高的地方跳下去,我想用最锋利的刀划破自己的心脏……
但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我会和病魔战斗到最后一刻,要是我来找你了,那么我会向你道歉,我会弥补你,要是我没有来,那就忘了我吧!重新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生活下去。”
夕阳从旁边照进来,打在卿一然的身上,她的手中紧紧攥着这封信,眼光也洒在司止渊的字迹上,字迹上还有卿一然的泪痕,太阳照得一个个字有些恍惚。
司止渊的消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了她所有的希望和安全感。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找到司止渊。
卿一然顿时觉得心好痛,她跑到了花房门口,卿一然轻轻推开门。
花房里的点点滴滴,都是她和司止渊亲自搭建的,每一朵花,每一株植物,都是他们一起种下的。
然而现在,在卿一然的眼中,这些曾经让她感到幸福的事物,却变得如此刺眼。
她无法忍受司止渊的欺骗,昨天的那杯橘子汁分明就是毒药。
她的双手开始疯狂地拔起那些曾经被她细心照料的花朵,泥土四溅,花朵凋零,卿一然的动作充满着绝望。
她将那些娇嫩的花瓣撕碎,将那些翠绿的枝叶折断,她要毁掉这一切,就像她心中被撕碎的爱一样。温室花房内,一片狼藉,曾经的芬芳和美丽不复存在,只剩下破坏后的残骸。
卿一然的脚板在混乱中被泥土和碎片划伤,细小的血珠从伤口中渗出,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肉体上的痛楚与她心中的痛苦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她不在乎自己是否受伤,不在乎自己是否流血,她只想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心中所有的痛苦。
她的泪水与汗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在泥土中,与那些被拔起的花朵融为一体。她的呼吸急促,双手沾满了泥土和植物的汁液,但她没有停下,直到最后一朵花被拔起,直到温室花房中的一切被彻底摧毁。
卿一然紧紧地抱住自己,她的身体在颤抖,庄园里依旧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
“然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