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塔拉召来藤蔓编织成桌案,春日魔法将蒲公英种子凝成墨水。
凯瑟琳提着谎言之笔蘸墨,在自己那本柳林笔记的空白页写下标题:《特洛伊:金苹果之战》。
“第一章,帕里斯的裁决。”她笔尖流淌出金色字迹,“三位女神争夺金苹果,赫拉许诺权力,雅典娜赐予智慧,阿芙罗狄忒献上绝世之爱……”
格瑞抱臂冷眼旁观:“凯瑟琳,你确定要照搬希腊神话?勒弗莱明的《神遣》可是原创故事。”
“原创意味着要从零积累信仰,而特洛伊本身已是现成的‘信仰矿床’。”
凯瑟琳笔下不停,水晶球里“海伦”的裙摆逐渐染上玫瑰色,“我们要做的不是创造,而是‘唤醒’——让所有相信特洛伊存在的人,成为水晶球世界的基石。”
有趣的是,无论凯瑟琳怎么设定【特洛伊】中海伦的样貌,她最后的模样都会无限接近于自己在现实中见过的[圣女海伦],谎言之笔最多只能更改衣着和配饰。
毕竟在凯瑟琳到来之前,圣女海伦已经先一步占有了【特洛伊】的部分信仰。
围观凯瑟琳创作的途中,奥斯塔拉忽然轻呼一声。
因为那水晶球中出现了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孩。
“既然勒弗莱明教授能在亚特兰蒂斯同时担任神明与国王,那我们为什么不行呢?”凯瑟琳又添了几笔,球体中又出现了带着灰猫的[奥西涅丝女神]以及女神的神像。
“现在,我们有引子了。”
凯瑟琳拿起旁边的金苹果,将其投入水晶球中。
金苹果的光芒融入到洁白的神像之中,以[奥西涅丝女神]神像为圆心,点亮了整颗水晶球。
名为【特洛伊】的神话世界就这么诞生了。
凯瑟琳感觉到有无数信仰之力正通过神像汇聚到自己的身上,她的身体变得越发轻盈起来。
尘歌壶中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奥斯塔拉的鹿蹄踏过缀满露珠的紫罗兰地毯,惊起一群萤火虫似的小仙子。
晨光如蜂蜜般流淌,凯瑟琳停下笔伸了个懒腰。
他们忽听远处传来清脆的银铃声——
原来是独角兽宝莉从柳林的方向跑了过来。
它雪白鬃毛间缠绕着槲寄生与彩蛋藤,嘴里衔着一只柳条编织的篮子,篮中飘出诱人的曲奇香气。
猫形的格瑞从树影中踱出,他凑近篮子轻嗅:“红心城堡的火漆印……还有三月兔为了掩盖本身体味调出来的胡萝卜香水味。”
奥斯塔拉也凑近篮子深吸一口气,鹿耳抖动了几下:“是复活节姜饼!红女王每年都烤成城堡形状,顶上插着会爆炸的糖果烟——哎,邀请函呢?”
格瑞变成人形,他从篮底抽出两封信:一封烫金信封印着红心与王冠,另一封则用胡萝卜汁画了只戴礼帽的兔子。
凯瑟琳走过来,她率先拆开三月兔的信,羊皮纸“噗”地弹出一幅动态画像——
三月兔先生戴着高耸的复活节兔耳帽,他将手里一壶滚烫红茶泼向空中,那茶水化作彩虹桥直通他们所在的柳林。
做完那个动作后,画像中的兔子摘下帽子优雅行礼,手中的茶壶嘴冒出气泡文字:“午后,兔子屋前紫藤花架下,恭候二位女巫——您忠诚的茶会主办者。”
凯瑟琳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奥斯塔拉上前戳了戳气泡,文字瞬间碎裂成一群方糖鸽,咕咕叫向空中飞去,又慢慢融化不见。
凯瑟琳轻笑道:“看来这次茶会没邀请疯帽子。”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信纸自动折叠成雪白鸟雀,盘旋着落到奥斯塔拉的鹿角上。
过了中午,凯瑟琳和奥斯塔拉跟随着白色小鸟来到兔子屋时,三月兔正在紫藤花架下摆弄茶具。
他邀请两位女士落座。
这次的茶话会果然没有疯帽子和睡鼠,茶桌上的摆设却比上次还要精致许多。
三月兔穿着燕尾服改制的胡萝卜色西装,低头认真的用怀表指针搅拌一壶“星轨红茶”——茶水晶莹如夜空,银河在杯口缓缓旋转。
“欢迎光临复活节之前的特别春日茶会!”他蹦跳着拉开缀满铃兰的座椅,“今日主题是‘诚实与背叛’,所以……”
兔子打了个响指,奥斯塔拉发现自己的裙摆花边变成了不会凋谢的永生花。
她们前面的茶桌中央的糖罐“砰”地炸开,跳出三只方糖精灵。
精灵们只有拇指大小,身体是透亮的冰糖,心脏位置嵌着不同颜色的果脯。
草莓心的精灵跳到凯瑟琳杯沿唱起歌谣:
“金苹果藏于隐秘处,红女王要你交出手~疯帽子咧嘴哈哈笑,晚宴陷阱等你跳!”
蓝莓心的精灵立刻捂住同伴的嘴:“笨蛋!唱漏词了!”
两个小家伙立刻扭打成一团,糖屑簌簌掉落。
奥斯塔拉赶紧用蒲公英托起它们:“打架会碎掉的!想不想试一试我的百花蜜——”
见状,三月兔的耳朵尴尬地卷成麻花:“咳咳……这些小东西总爱胡闹,别管它们了,请二位阁下尝尝主菜。”
他揭开银餐盖,盘中升起一座由饼干搭建的微缩红心城堡,城墙上的糖果卫兵正操练长矛刺击动作。
“用姜饼再现红女王的军队?”凯瑟琳用叉尖轻点城堡塔楼,一名卫兵立刻举起糖霜盾牌,“先生,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红女王的复活节宴会是个陷阱。”三月兔直入正题,他的瞳孔泛起炼金术概念里特有的金纹,“疯帽子伪造了奥林匹斯神谕,逼女王以‘搜查叛徒’之名夺取金苹果。而他一旦得到果实,就会用新生世界之力吞噬整个仙境——”
凯瑟琳用茶勺敲击杯沿,笑道:“对于告密之事,你真的很积极。”
“那是必须由我来演的戏!”三月兔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又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吃“城堡”穹顶的奥斯塔拉,“疯帽子的新世界不需要商人……但旧世界却不一样,要我说,你得马上毁掉金苹果。”
“这很难。”凯瑟琳摊手道:“人类总是贪婪的不是吗?”
“我只是提个醒。”三月兔隔空控制着茶壶为女士们续杯,“这个情报不收钱.....也许柳林女巫阁下早就有了更好的计划。”
“其他的事情我不方便透露,不过我能向先生你保证,就算疯帽子带领红心城堡的全部士兵们过来攻打柳林,我们也一定不会输。”凯瑟琳自信的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