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掠过户部侍郎家,那满院的丹桂和金菊,空气中弥漫着沁人的清香。
主院场地中央搭起一座高台,台上铺满锦绣金缎,礼乐悠扬,宾客入席。
今日正是户部侍郎之女,姜云娇的及笄礼。
户部侍郎府邸和威远大将军府,仅一墙之隔,姜洛洛听到礼乐声,才慢悠悠从威远大将军府出来。
姚诗雨,苏翠蓉,姜月岚三人,却是一大早就到了户部侍郎府,连早膳都是在那用的。
日头微倾,桂花飘香,姜洛洛带着叮当缓步踏入户部侍郎府。
今日的她一袭水绿色妆花曳地长裙,外罩同色狐裘披风,发髻只簪了一只白玉簪子,如那冬日初绽的腊梅,清雅绝丽。
卢白梅热情地迎了上来,“洛洛,好久不见,真是越发标致了。”
姜洛洛眉影含笑,不亲不热,淡淡喊了声,“二婶才是一如既往的风姿,灼灼貌美如花!”
“哎哟,这小嘴甜的,来来来,快到里面坐。”卢白梅依旧一副端庄,大气的笑,顺便朝旁边的姜云娇招了招手,“快过来,见过你堂姐。”
姜云娇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嫌恶,不情不愿地挪到卢白梅身边,小声嘟囔道:“娘,我没有这样丢人现眼的堂姐,一个被退了婚的女人,你为何要请她来我的及笄礼,简直晦气!”
她声音虽不大,却刚好落入姜洛洛耳中。叮当瞪圆了眼睛,一张小脸气鼓鼓的,似乎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反观姜洛洛,神色自若,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仿佛那刺耳的话不过是耳旁风。
卢白梅听了却皱起眉,悄悄拧了姜云娇的手臂一下,低声训斥:“你胡说什么!”
随即转头对姜洛洛挤出一抹笑意,掩饰道:“洛洛,云娇这孩子不懂事,说话没个分寸,你可别往心里去。”
姜洛洛微微扬眉,接过叮当手中的礼盒,淡然地递到姜云娇面前,语气清冷平静,“堂妹年纪小,说话无礼,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二婶不必多虑。”
姜云娇听了瞥了一眼礼盒,勉强接过,极不情愿地低声喊了一句:“堂姐。”
她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语气里更带着几分怨气。
“哟,洛洛你怎么才来。”姜月岚捏着手帕施施然走了上来,“你堂妹的及笄礼也不知道来帮把手,你这都睡到日上三竿了吧。”
姜洛洛寻声望去,只淡淡叫了声,“姑母。”
“你怎的不穿我给你准备的锦绣华裳,穿的这般素雅,珠钗步摇也不多带些?”姜月岚一脸不开心,开始数落起来。
姜洛洛淡淡笑道,“姑母,我今日要是穿得花哨些,那岂不是抢了堂妹的风头,这么大好的日子,我可不能做那没规矩的事。”
姜月岚被怼得回不上话来,不得不说,姜洛洛这张脸真是如那落入凡尘的九天仙女清秀绝丽,不管站在哪里,都十分引人注目。
姜月岚讪讪道,“行了行了,走吧,吉时都快要到了!”
待姜洛洛在宾客席落座,就听得一声,逸王殿下到,高声从门外传来。
姜云娇闻言,那刚刚还哀怨的脸立马挂满喜色,忙把礼盒塞到一旁丫鬟手中,含羞带怯,规规矩矩的站在卢白梅旁边。
墨风墨阳一左一右向前开道,谢逸之一身玄青色长袍,缓步走入。
那天生的尊贵气度如松竹般清傲,眉目如白玉般冷俊。
姜牧言也迎了出来,“逸王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让毕舍蓬荜生辉。”
今日宾客众多,京中各府夫人公子小姐们皆携厚礼前来道贺。
谢逸之回京中已一年有余,此前他从不参加京中官宦人家的宴会。
上一次顾博远的庆功宴是第一次,姜云娇的及笄礼是第二次。
弱冠之年已是威风凛凛的天策大将军,谢逸之是京城中一众公子心中的榜样。
鲜衣怒马少年郎,更是那些待字闺中小姐心仪的对象。
众人纷纷行礼,胆大的微微侧头张望。
墨阳上前把礼盒递给姜牧言,谢逸之微微颔首,“今日无公务,本王来凑个热闹,姜侍郎不会嫌弃吧?”
姜牧言接过礼物,受宠若惊道,“王爷能来是老臣之幸,王爷这边请!”
经过姜云娇身边时,姜云娇矫揉造作的,喊了声,“逸王殿下!”
谢逸之仿若未闻,径直入了席内落座,姜云娇倒也不恼,逸王本人就是如此,对谁都疏离淡漠。
但是他能亲自来参加及笄礼,那就证明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不一样的。
谢逸之目光不经意间转向那道绝色身影,姜洛洛抬眸,正好对上谢逸之视线,谢逸之眼中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姜洛洛睫羽微闪,一张芙蓉面懵懵懂懂,她记得书中剧情,谢逸之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根本不会去参加任何宴会,可从云川回来后,这已是谢逸之第二次参加宴会,未免太频繁了些。
吉时已到,姜云娇站于台前,礼官恭敬的将笄簪递上,卢白梅亲自为姜云娇加笄,礼成,众人纷纷祝贺,贺声不断。
姜云娇站在高台之上,唇边噙着得意的笑,神色中透着几分骄傲。
礼毕,宴席开始。
姜云娇朝台下走去,她看向谢逸之,却发现谢逸之拿着酒杯,正隔着众人和姜洛洛遥遥相对,姜洛洛也举起酒杯冲着谢逸之甜甜一笑。
真是个狐媚子,姜云娇心底不悦陡然滋生,她手死死攥着裙摆,狠狠睨了姜洛洛一眼,快步走到座位下落座。
突然几个妇人小小的议论声传来,“这姜家大小姐可真是个出挑的人儿。”
“可不是嘛,以前总说她是个嚣张跋扈的草包,可这见了两次,就一次比一次惊艳。”
“你家二郎不是还没说亲,又在大理寺任职,这么好的姑娘,你可得抓点紧了。”
“就是就是,你家二郎一表人才,我瞧着和姜大小姐挺般配。”
姜云娇闻言怒意翻涌,眼中妒意愈盛,明明是她的及笄礼,为何偏偏被姜洛洛抢了风头,就连一向不近女色的谢逸之都开始关注姜洛洛。